南风好奇问道:“主子,这楼是长出来的,还是被山吞进去的?”
镜焲逗弄玩笑道:“你倒立看看,还是楼吗?”
南风疑惑,但听话的撑着手臂倒立,等他看清,惊慌地摔翻,他指着塔楼,结巴道:“女,女,女人的脸!”
尚颜湫捂着脸,惊叫:“就是,就是她,我也看到过。”
齐琡弯腰看了片刻,立马正身。
他与华凌祁视线互通,镜焲察觉她身形微顿,打趣道:“看到了?”
看到了。
华凌祁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:“那是......”
那是玉藏儿的面容。
虽然石壁上窗户排列不规律,但大体看去,确实与闭着眼睛的玉藏儿相似。
“怕什么?又不会吃人。”镜焲微垂着头,耐心对华凌祁说,“你不是说过,这里原来叫......活儿庄,男人活不过三十岁,其实是九子鬼母曾下的诅咒。”
华凌祁忙问道:“大祭司与九子鬼母有什么关系?”
“鬼母被毁了脸,见着好看的自然歆羡。”镜焲说,“或许,她是觊觎大祭司的容貌。”
“所以二十多年前,大祭司到昙蒲时,鬼母就见过她?”华凌祁说,“这么久的时间,为何鬼母还会出现?”
“不是。”归海聿凃忽然出声道,“大祭司的眼睛非比寻常,以她的身份,是可以通灵鬼母的。”
“二十多年前,此地发生疫病,当时她已引神魂入腹,血可做灵药,可将她的血放干也救不下那么多人。”镜焲神情阴郁,眸光深远望着石壁内的塔楼,“她与鬼母做了交易,若不是看上了她的脸,鬼母怎会轻易答应。”
他说得不错,归海聿凃不欲和他争辩。
镜焲接着说:“疫病虽然过去了,但鬼母留了心眼,暗中蛊惑了几人,要把大祭司困死在这里。”
南风追问:“后来大祭司被何人救走了?”
镜焲弹了下他的脑袋:“那谁知道。”
尚颜湫害怕,躲在镜焲身后捏着他的衣角:“我们,现在怎么办?”
镜焲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,双手环臂:“剥花生壳。”
华凌祁也望向塔楼:“你认真的?”
未等众人反应,镜焲的掌心幻化出黄金轩辕弓,弦上并未搭箭矢,射出一道流火幻影。
那幻影半空中幻作一只赤红雀鸟,昂首嘶鸣着直冲塔楼冲撞而去。幻影瞬息隐入石壁里,片刻后,塔楼轰然龟裂。
南风瞠目结舌,腹诽:主子每次玩太大了。
然而,碎石如时光回溯,少顷,又重塑如初。
南风:“这......”
镜焲似是早已知晓这般结果,他问齐琡:“可看清里面的东西了?”
齐琡看了看华凌祁,得到默认,点头。
尚颜湫紧张问:“什么东西?”
“好东西!”
镜焲拽住他的衣领,臂力惊人,将人扔向塔楼,随后揽过华凌祁,叮嘱道:“跟上。”
虽不知他要做什么,南风和齐琡依言紧跟着向塔楼的方向而去。
归海聿凃指尖捂着眼睛,安抚体内的躁动。
“镜焲这个老混账!带着她上赶着送死。”
“这里是境,不是冥界。”归海聿凃说,“我若不召唤你,莫要忽然出现。”
另一个声音不服道:“你找商婆不就解决了!就她那点魂识,迟早让老混账折腾没。”
“商婆与鬼母的恩怨已了,你别打坏主意。”归海聿凃说,“她没有那么弱,你事事要护着,她何时才能找全魂识。”
另一个声音冷哼:“你放我出来,莫说这楼,就连这座山我都给吞了。”
归海聿凃无奈,几百年了,就不该让他开荤:“也别想。”
说着,足尖用力,飞身而上。
石壁里不是塔楼的另一半,而是一座精巧又颓废的城。
就像一副没有皮肤但血肉皆清晰的骨架,不过是焦黑风干的样子。
面前这座城,墙壁、楼宇、街道、商铺全部漆黑,宛如一把大火,烧光了所有颜色。
华凌祁眯着眼抬头看向天空,曜灵高挂,也变成一轮黑色的圆球。
铜制面具人聚拢城墙,虎视眈眈地与几人远远对峙,只要他们有异动,随时猛扑下来。
镜焲侧首看她蹙眉深思,问道:“想什么呢?”
“不知你有没有发觉,在中都时,入境后的这些......都是皮。”华凌祁抬眸注视他,“出了中都,都是,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