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昭阳跑了一天的马,原在驿馆休息的。
衣衫沾染了灰尘汗水,她刚回来换了一身衣服水还没喝,刘斌便在外面敲门:“大人,沈都护求见。”
宋昭阳倒是不意外,只不过问道:“沈都护最近不是忙俘虏整顿吗?怎么突然有时间。”
关外打了胜仗,这消化俘虏的工作全部落在了北境都护府,沈都护最近忙的脚不沾地,连她第一次上门拜见也被放了鸽子。
“听说是今晚设宴招待大人。”刘斌回道。
宋昭阳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,“好,我马上来。”
她想看看这葫芦里面买的什么药,北境哭穷的时候最起劲了,向朝廷要钱一分一厘都要掰扯清楚,怎么突然如此的大方请她吃饭,想想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。
宋昭阳刻意在房间里面磨蹭了一会儿,然后才出的门,老远就看见刚分开不久的司马葛天伸着脖子,往她的房间瞧了又瞧,宋昭阳动作小气了几分,把门开了个缝出来立马关上落了锁,像是里面有多少宝贝似的。
等到宋昭阳回头,葛天早已经别过头,不自然的看着别的地方。
“葛司马今晚不加练吗?”宋昭阳原本以为今天她那么提点,这葛天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现在她面前,现在看来这葛天完全就是个没脑子的。
葛天嘿嘿一笑道:“大人好不容易来一次,我也应尽地主之谊,其二也是赔罪来的。”
宋昭阳没有再纠辨:“走吧。”
门外葛天已经差人备好了马,“大人,你的马我已经牵出来了。”
宋昭阳一下就看出不是自己马,她骑回来的是红的现在倒是变黑了。
“哼,回来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。”宋昭阳气压低沉的回头瞥了一眼刘斌,刘斌自知理亏的低下了头,从里到外全部被人家安排的明明白白,连她的马什么时候被换的都不知道。
她此次被派过来明面上是来盯着繁育的,实际上就是为了调查马匹走私的,那告密书神不知鬼不觉得出现在了皇帝面前,既然是绕开朝中大臣恐怕与堂上也有勾连,所以命她前来暗中调查。
这她还没来几天,病了的走了的忙着的一个个的都不方便见,现在更好了她的东西都看不住了。
宴席设在了沈都护家的院内,沈都护已经在等候了,花白的头发不过人却精神抖擞,旁人在西北总是忍不住埋怨几句,他倒是乐呵呵的,见到宋昭阳拱手说道:“近日公务繁忙真是怠慢宋使了,今日小备酒菜赔罪,还请宋使多担待。”
宋昭阳游刃有余,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:“沈大人还是以公事为先,好事不怕晚,我不着急。”
一句话暗有所指,说完沈都护稍微一顿,然后尴尬的笑了笑邀请宋昭阳落座,环顾一圈就来了几个无关的官员,桌子上的菜色都是一些家常菜,全是素炒的最多看到一点油沫子,看着足够的清廉。
坐下便是推杯敬酒,全被刘斌堵了回去,酒宋昭阳一滴也不沾,一轮下来一个饭吃的少了一些笑语,气氛渐渐的变的沉闷。
那原本要给宋昭阳赔罪的葛司马,现在好半天了也没见得进来,问道:“这葛司马不是刚刚说要赔罪吗?怎么人都看不见了。”
沈都护随便的岔开话题道:“可能有点事,葛天本就只是个代理,是本官没有教导好,宋使不沾酒我也以茶代酒先赔罪了。”
言之切切,情之殷殷,听着要磕头谢罪的架势,实则站的笔直。
其他人倒是好言相劝,“沈老,年轻人不争气你可别操累倒了,这都护府离不得你。”
你一言我一句,不说话的宋昭阳,反倒看着像是太过于较真了似的,她就坐着夹菜吃自己的,安静的看着这群人表演,这趟差事不好办,人家表明了他们拧成了一股子绳,看样子也是告诉自己这个外人找谁也不好使。
真是天高皇帝远,这土皇帝也是够滋润的。
葛天倒是会看时间的,现在才姗姗来迟,看到桌上有点‘热闹’,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凑上来,不合时宜的来了一句:“有菜有酒那还配上北境有名的舞蹈才行。”
沈都护原本装作悲切的样子,现在看着一张老脸真的皱成了一团,心梗心碎的样子让宋昭阳暗自好笑。
葛天真是个会办事的。
不过宋昭阳本就不想应付这个老狐狸,对葛天说的北境名舞有了兴趣,一时间反正回不去看他们的表演也是无趣,只是说道:“那让我观赏一下葛大人为我请来的名舞才行。”
葛天拍了拍手,一众舞姬便从那偏门鱼贯而入,乐师也是刚刚搬来的,立马就开始表演了起来。
宋昭阳看着那婀娜的身姿,半遮半掩的轻纱笼着白皙的皮肤,脚腕上的银铃随着鼓点叮当作响,舞美人更妙,全是夷狄女子,与南诏的柔美还不相同。
葛天看宋昭阳沉醉其中,便是挥手让其中几个从舞中抽出,深情款款的朝着他们这桌人走来。
宋昭阳眼疾手快将葛天的凳子扯了过来,将凑过来的舞姬直接推坐在右手边凳子上,说道:“你给我倒茶夹菜吧。”
舞姬也是很识趣,也很会看眼色,贴着宋昭阳开始侍奉,只是柔弱无骨的样子宋昭阳有点难以招架,原本菜还是听好吃的,现在入鼻的却全是脂粉味,原本院中央在宋昭阳脑中留下的美一下子荡然无存。
左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过来了一个,反正就是很没脸色的要给她灌酒,宋昭阳几次推不过,刘斌也被其他人缠住,宋昭阳一急之下用了一点力道推了过去。
没成想右边的舞姬依着她,随着她的动作直接打翻了整个茶壶,一壶茶就这么直接泼在了宋昭阳的身上,茶水是刚添的水汽还在空气中打着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