沾多了萧杀之气,和太子殿下这般如沐春风是比不得的。”
“北阳国一统天下,可是多亏你这般萧杀之气。”
太子做了请的手势,扶光殿宫门大开。
朝臣站在两侧,北阳王站在台阶之上,拾级而下,伸出双臂,高声笑道:“镇妖大将军,你终于回来了!”
凌清秋走上前,单膝跪地,“叩见王上,臣凌清秋终成王命,回来了。”
北阳王心情大好,朝臣纷纷表示祝贺。
太子落在众人身后,看着凌清秋的背影。
面对妖族残兵,仍能使出最高灵力杀戮的,将会是何等凶残之人——
一统后的北阳国,
还需要这样一位杀神吗?
***
云宁宫。
沈将离半褪衣衫,躺在榻上。
她侧头,能瞧见那云丝暮霭纱帘后,沈鱼奚的轮廓。
她像是对侍女交代了什么,侍女步履匆匆的离开了。
沈鱼奚近八百岁,容貌却若人族二十出头般娇艳。
低等神族,却生得如此貌美,还得了北阳王宠爱的,千百年来,只有沈将离的姑母——沈鱼奚一人。
沈将离冷笑,世人羡艳王上对她的宠爱。
可谁人知道,王上对沈鱼奚的情意,也不过是要她这个小花妖续命,和维持的美貌所得罢了。
一双如铁钳般的手,拉开了纱帘。
沈鱼奚的哑奴,手里端着一只精巧的瓷碗,走了进来。
沈将离下意识瑟缩了些。
北阳王禁巫蛊妖术,身为神族后裔,更是不可和妖沾染半分的。
所以沈鱼奚就用人族,做这最残忍之事。
哑奴手握一扎长的银针,对准沈将离的心口,缓缓扎了进去。
沈将离蹙眉忍疼。
鲜血涌出,落入瓷碗。
血流了半碗时,哑奴拔出银针,捻起一朵红花,放在针口处止血。
花朵慢慢渗入沈将离的皮肤,伤口处,生了一朵又一朵花,花的颜色越来越淡,慢慢消失。
雪白的心口,再也找不出任何伤痕。
可表面的伤口愈合了,内里的伤,是不能立刻养好的。
所以沈鱼奚每三个月,取一次血。
沈将离头上汗珠滑落,缓了片刻,才起身。
她穿好衣服,下了榻,走了出来。
纱帘外,沈鱼奚正喝下最后一滴,以沈将离心头血为引的药。
她用绣帕拭了拭嘴角的一抹殷红,抬起头。
“阿来,你过来。”
沈将离向前半步,跪了下来。
“贵妃。”
“不要叫的这么生分,我总是你姑母的。”沈鱼奚起身,走了过来。
若平日,沈将离是不屑在无人处,装出情分的。
七十年了,她不再是从前那个事事懵懂的小花妖,以为自己献出心头血,是救了眼前人的命。
沈鱼奚先天心脉不足,可断不是无其他法子治愈的。
她只是贪恋花妖心血,给她的容颜罢了。
不过一场交易,她们彼此都知晓,是沈将离用她的心头血,换了她和白娘,在沈家的安稳度日。
可今夜凌清秋入宫,沈将离不想耗在宫中,便她恭顺叫道:“姑母。”
一副姑侄情深。
沈鱼奚停在沈将离面前,用手抬起沈将离的下巴,“阿来,我前日算了算,你为我司药已有快七十年了。”
“这么久?”沈将离避开沈鱼奚的手,笑道:“姑母倒是容颜未改,反倒更年轻了几分呢。”
“若是姑母想要再年轻几分呢?”
“这阿来可就不知晓了,想来只要姑母想要,王上自是会给姑母寻来。”
“不用去别处寻,”沈鱼奚顿了顿,伸手去抚沈将离的头发,“阿来不是快满百岁了嘛,”沈鱼奚柔弱无骨的手,停在了那白玉簪子上。
“只要阿来有了心仪的男子,再为我司药,便好。”
沈将离也不装了,眼神冷了下来,“阿来,不知姑母何意。”
“你不知吗?花妖心血虽可为我续命,让我容颜姣好,可只有恋爱中的花妖心血,才能让人宛若新生,保百年容颜,不劳不倦,如夏花绚烂……”
沈鱼奚越说越兴奋,竟然似疯魔了般笑了起来。
“阿来还小,不会爱人。”
“不会?”
沈鱼奚停了笑,面露恨意,“你们花妖不是最擅勾引吗?我知你是故意,用这般倦怠的样子示人,可为什么不让人看看你的真容呢?这天下,怎会有不对花妖不动情的男人呢?”
沈鱼奚目光变得狠厉,她一把拉下沈将离脑后的白玉簪子。
“沈鱼奚!”
沈将离去夺,却被沈鱼奚作势要摔。
“不想答应?你不会不知,灭了妖族的凌清秋就在扶光殿吧?你猜猜,你身上妖气什么时候会被他察觉?”
妖气渐渐弥散,沈将离黑色的长发若风来般飞舞,一双桃花泛了红。
沈将离讪笑,原来沈鱼奚并不是要在凌清秋的庆功宴上,艳压群芳。
她是要用凌清秋,威胁自己献出爱和被爱的机会。
“恨我吗?”沈鱼奚道。
沈将离站起来,冷笑道:“姑母你,莫不是傻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