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表哥,你怎么也出来了?”
“还想跑?”
“哪的话啊,表哥带我见见世面,我高兴还来不及,怎么会跑呢?”
“不是已经看过马了吗?”
沈将离脸上的笑僵了些,“表哥可真爱说笑,那我就先去了,省得毁了大家兴致。”
兀涟走过来,沈将离退到墙边,无处可退。
兀涟抬手,握住沈将离头上的白玉簪,一点点的往外拉,“他们有没有兴致,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
沈将离想要伸手去拦兀涟,兀涟却没有把那簪子彻底拽出,他笑着问:
“现在,你很害怕吧?”
“表哥你说什么呢?我得去见舞姬了,我这人学东西可慢了,不然一会儿……”
“也对啊,一只妖,怎么会不怕镇妖将军呢?”
他知道?
沈将离周身一冷,她装不下去了。
“既然你知道,又何必逼我拔了簪子呢?”
沈将离推开兀涟,虚握着簪子的手,“这是北阳国,若是被发现了,你和姑母,都会受牵连。”
“我怎么知道他会突然出现呢?”兀涟拉起沈将离的胳膊,拂起衣袖,露出纤细的手腕,“不过我给你准备了这个。”
“带上它。”
兀涟把精致的链子放在沈将离手心,在她耳边低吟,“阿来,不需要看那些男人,嫁给我!”
沈将离震惊,“你既知我身份……”
“我还见过你美貌,”兀涟手指撩过沈将离头发,“沈鱼奚以为她天衣无缝,不想你那日拔簪,被我瞧见了。”
兀涟笑,“你不是恨沈鱼奚吗,不如就和我在一起,我倒是要看看,若让你生了情爱的人是我,这心头血,沈鱼奚还喝不喝得下去?”
沈将离心口一震,疯子,三皇子根本就是个疯子。
她给自己平了气,恢复了嬉笑模样,道:“若是合作,表哥直说就好。何必这么麻烦?”
她接过手链,“这链子就是我的了。”
“带上链子可摒妖气,但不可显全部容貌。”兀涟起身,“你的真容,那些白痴可看不得……”
说完,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将离一眼,离开了。
沈将离站在原地,待兀涟离开,才觉出双膝发软。
兀涟看她的目光,是猎杀和征服的欲·望。
像是一直豺狼,看向他势在必得的猎物。
见兀涟没了身影,沈将离把链子随手一抛,撒腿就往外跑。
一种恶心的感觉,不停的在体内翻涌,她宁愿一辈子无人可爱,也不想和这么可怕的人纠缠在一起。
她要离开,马上就离开。
离开兀涟,离开沈鱼奚,离开浮岛,离开北都城。
离开这个,妖永远被压制,永远被剥夺,永远无法翻身的地方。
沈将离后悔了。
她早应该走的,不管娘愿不愿意,她都应该带着娘离开。
七十年来,扎在心口的痛,一起涌了上来。
她是怕的。
第一次被抽了心头血后,她怕自己死掉,死掉就不能再见到娘了。
她还怕疼,一次比一次怕。
她怕针,瞧见一枚绣花针,都会生出层层的冷汗。
她最怕的,原来是这吃妖的城……
沈将离凭着本能,向马厩跑去,泪水模糊了双眼,她擦了,却怎么也擦不干。
索性就这般跑下去,就是死,也不会再回去了。
泪水涌出,眼中的术法,也散了,她渐渐看不见面前的人了。
只有一条路,在她面前延伸着。
她拼劲百年所有的气力,在这路上跑着。
直到她一头撞到凌清秋的身上,凌清秋的轮廓,在她面前清晰起来。
她不想解释,起身要跑,却被凌清秋拉住了手腕。
沈将离挣脱着,不看他的眼睛。
“你在怕什么?”男人声音低沉。
“怕……”沈将离缓缓转头,对上男人审视得眸,“怕你。怕伺候不好三皇子。怕水云楼的那些客人不开心。你若是问我怕什么?在这北阳城里,我什么都怕!”
沈将离所说的每一个字,都带着恨意。
说完,她用尽全力,甩开了凌清秋,向马厩跑去。
她不知雾气中,伏治本是握起来的剑,被凌清秋拦了下来。
“出岛。”凌清秋道。
没再向她看去。
伏治点头,提剑飞至半空,这岛上都什么人啊!
早就想砸了,他们大将军怎么能受这种委屈!!!
***
马厩前,沈将离的手被人轻轻握住。
雾气散开,是白天来寻她的女子。
沈将离以为,她又是帮三皇子来抓她的,刚想挣脱,就听她说,“快跟我走,三皇子正在找你。”
丽娘把沈将离拉到暗处,借着月光细细打量她,“你真像白娘。”
“你认识我娘?”
“我们在这湖心岛一起生活了几百年,那段时间最是无忧。”
丽娘还没唤,四照便凑了过来,在沈将离旁边蹭她的胳膊。
“四照是白娘坐骑,它会带你下岛。”
丽娘把马鞍在四照身上安好,让她坐上,然后牵着四照来到湖边。
见丽娘双手结印,用灵力攻击法阵。
沈将离担心起来。
入这湖心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