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有几分道理。因为人类的本性就是幸灾乐祸、趋利避害。支撑木川自己走下去的动力或许就是他人的苦难,这让她觉得自己曾经至少被爱过,比其他倒霉鬼好多了,这样的对比让她感到无与伦比的幸福。
可一旦见识到真正的白昼,那么她抱在怀里的仿品夜明珠就毫无意义。
黑发少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在便利店买的草莓糖,拿起它对着月亮看了看,又非常宝贝地紧紧攥在手心。
——突然,举起的手腕被人抓住了。
她的手掌下意识松开,草莓糖顺着掉落在檐廊上,滚着滚着,滚到来者的脚下。
“都受伤了就别用力握着。”
对方借着月色仔细打量她被刀刃割开的掌心,深深的血口甚至快要能看见骨头,鲜红的血迹沿着她的手心流到手背,滴答滴答地坠在土里。
月光又从云层下跑出来,照亮了来者的玫红色短发。
他的力气很大,木川本来想抽回手,但是似乎不用能力不行,她又懒得因为这种事情动真格,于是就任由对方坐在旁边,拿着药粉和绷带替她包扎。
黑发少女的脑袋靠在檐下,好像在赏月。但事实上,她的红眼睛聚焦在地平线尽头的某一点上,映入眼中的却空无一物,不管是星星点点的灯火还是远处酒馆传来的笑谈,都被某种无形的隔膜阻挡在外。
风与花瓣交汇在一起,透出模糊的空间轮廓,仿佛融进苍茫夜色,少女的发色越发黑得浓郁。
两个人都沉默,只有裹绷带时窸窸窣窣的声响。
“啊,那个小姑娘晕倒了,叫什么来着。”木川忽然打破了空气,不经意提起,“什么三院夕莉的,还是三井夕阳——我看她不顺眼,所以把她打晕了。”
灶门炭治郎没有接话。
“没事吗?居然没事啊,那我多补几脚你也无所谓吗?”她来劲似的,兴致勃勃地说。
少年忽而叹了一口气。
他松开她的手腕,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在暗处有点发紫。他紧紧盯着她的脸,眼神带着点无奈:“……你非得这样说话吗?”
“我也觉得。”木川唯认同道,声音感慨,“这大概就是成熟社会人的魅力吧。”
“一般成熟的人不会自己说出来吧...….”
他没忍住吐槽,顿了顿,无奈地笑起来:“唯小姐,谢谢。”
“我可没做什么需要你道谢的事情,别给我戴高帽子,你是想捧杀吗?我绝不允许——”
黑发少女还在一本正经地说话,结果突然噤声,比她小两岁的少年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,轻轻把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。
砰砰、砰砰,心跳声传来。
木川唯:“……”
搞什么?月下搂搂抱抱的,是想上明天的新闻报纸头条吗!版面和标题她都想好了,就叫《年下要闻!深夜绽放的禁忌之花!》
木川好言规劝:“你这样会受到道德谴责的,再进一步就是犯罪,警局就在前面的路口。”
对方并不算宽阔的胸膛震动了几下,大概是在笑吧。
“我大概能明白,为什么炼狱先生总是看着你了。”他轻轻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