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更加扭曲,晕渗开来。她以不可靠的眼睛找到了来源。
位置靠下的柯伦,他的“心”是微微裂开的,有一条特别小的缝隙。显然不对劲,这是不应该存在的情景。布莱辛傻傻眨了好几下眼皮,然而那不是幻觉,缝隙事实上就在那里。
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,发现“心”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合拢,好像手掌里莫名其妙多了一种能让“心”愈合的东西。
奇妙的微光让她不太习惯,它会让她感到疼痛,要是放弃“心”似乎又会变得更加沉重。让柯伦愈合后她仿佛要被压垮了。
布莱辛朦胧茫然地想着这些事,脑中突然浮现另一个少年的脸。
——是帝人的话,会怎么样呢?
于是她探究般地望向对方:锐利赤红的眼睛、刻划在眉稍的弧度、嘴角下垂而紧抿的薄唇。她看到那张就算奉承也称不上心情好的面孔,稍微安定下来了。
真的很奇怪。
帝人的“心”是散开的。
室内的光线很微弱。仅有的一些光线全被玻璃光亮的表面反射回去,帝人的身体里面是一片漆黑,什么都看不见。因此布莱辛看了好半天,才发现他胸口的一滩小碎片。
——是“心”之类的东西吗?
她站起来,屈着身子离开床沿,即使走近,黑色的光面也没有消失,她偏头凝目细看,发现应该是“心”的东西碎成了好多好多小小的玻璃片状,上面倒映出房间景色以及她好奇的脸。
她绕过去一些,改变窥看的角度后,总算能碰到了。帝人的“心”可以像拼图那样拼起来,但是好难,每一片都碎的太小了,就算是儿童益智玩具也没有这种地狱难度的。
趁着亚瑟去洗澡,布莱辛从背包里翻出创口贴,她拿着坐在帝人的床边上,试图用创口贴给他把“心”粘起来。左边的小三角是放在中间的吗?唔……好像不是…咦?还是说应该摆在右侧?形状和颜色也微妙地不同。
这太难了。
布莱辛十分勉强地拼凑出一个“心”的形状,很多碎片都强行装起来,像不符合尺寸的拼图被塞在背景里,于是她拿着好几个创口贴,把“心”层层叠叠地裹起来。
头好痛。手腕软趴趴地弯曲。她闭上眼睛,摇了摇头,脑中被胡搅一通。幻听从头盖骨中被驱赶出来,移动到胸腔,不协调音激起了恶心。腰部到背后被一股难以忍受的不快所覆盖,她坐到椅子上。
但是看见帝人也有“心”了,布莱辛很高兴。
虽然它现在非常轻薄,就像轻轻覆盖在不安上的一层薄膜。外表看起来已经乱七八糟地粘上了,但却摇摆不定,内侧的均衡极为脆弱,一下子就会崩坏,薄膜转眼间就会破裂了。
也许马上就会碎掉。布莱辛想。
不过没关系,就算碎掉她也会再重新拼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