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了滋味不说,往后骆家的大孙子又让谁来带?” 骆粥拍了拍棺材盖思绪万千道。 自己的前身是意外坠马而亡,自己魂穿来此后,可谓是日日如履薄冰,生怕被人发现端倪。 可隐藏得在好, 又如何瞒得过亲近之人? 岂是装疯卖傻能躲过的? 不出半月的光景,骆府内便起了流言蜚语,说是骆府的少爷外出打猎时被邪祟上了身,可谓言之凿凿! 此事若是放到寻常人家,便是绑上一把火烧了也不足为奇,可那骆瘸子回京之后,一言不发,只是当夜独自在骆粥房前的台阶上坐了大半宿。 翌日,骆粥醒来后猛然发现府上的侍女,家仆已经全都换了一茬,而自己也接到北镇抚司的一纸公文调令。 凭心而论, 骆武算不得什么好人, 对自己确是无话可说。 从那往后,骆粥嘴上虽然还是一口一个骆瘸子,心底确已将他当成了血脉至亲,而今至亲尸骨未寒! 自己又岂能独善其身? 何况自己退了这一步, 就当真能够苟且偷生? “骆瘸子,这区区贼寇,阉党的人头又有什么资格堆在你的灵堂前祭奠?” 骆粥眺望着皇城的方向喃喃道。 自己今日所有的筹划布局,当不得算无遗漏,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。 但为今之计也只能舍命一搏,虽九死,其犹未悔。 古人有言,匹夫一怒,血溅五步, 不止自己这镇抚使一怒,又当如何? “且等小子找个够分量的人头,” “再饮余下半坛吧!” 少年郎倚靠在棺椁旁,仰头灌下半坛桂花酿,醉眼眺望着宫廷的方向,纵使满身酒气也盖不住那从骨子里透出的杀意。 翌日卯时, 骆府门前; 一身穿飞鱼服,腰佩绣春刀的少年郎正站在台阶上整理着衣袖。 一匹通体黑色,毛发顺如绸缎的骏马正立在身旁昂首打着响鼻。 “唏,吁,吁……” 少年郎理好衣袖后利落的翻身上马。 朱雀街, 此时正值上早朝的时辰,长街可谓是车水马龙,街面上满是坐在轿子里的达官贵人和埋头步行的京官。 虽说有些拥挤,秩序却没乱,为官之人品级不同,自然有尊卑之分,远远看去很是一片和气。 “吁,驾……” 可很快就被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打破。 少年郎策马扬鞭,望着前边的排成长龙的华贵车轿依旧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。 “哪里来的杀才?” “赶着去投胎啊?” 离得最近马夫望着快要撞过来战马,嘴上一边大骂一边慌忙抽打着马匹避让着。 “哦,杀才?” 少年郎闻声猛拽缰绳,胯下的战马前蹄一扬人立而起吓得前边驾车的驽马失控,原本秩序井然的街道一时间人仰马翻。 “你们背地里都喜欢骂那骆武是个屠夫,我这个儿子一脉相承,被骂做杀才倒也算恰如其分。” 骆粥没有理会四周的此起彼伏的咒骂声,反倒是停下很认真的回答了车夫。 “你,你,你……” “你什么你?” 车夫看着如此跋扈之人气势也弱了下来。 “想来诸位大人,是不会与晚辈这个杀才介意的!”骆粥说罢没有搭理车夫,反倒是对着周围轿中身的朝臣拱了拱手道。 “吁,上朝咯!” 没人理会,骆粥也不在意,长鞭抽下,马蹄声急,远远看去,那少年郎鲜衣怒马,好不轻狂。 便是走到宫门外,那少年郎也没有下马卸刀的打算,真要说起来这还是先皇在世的光景许下的殊荣。 先帝某一日见骆粥和朱明在宫内骑马打闹,脱口而出的玩笑话,赐他骆粥在宫内策马,带刀入殿的殊荣。 可细数下来满朝文武得此殊荣的也不止一人,真正去做的,如今来看,骆粥还是头一个。 “真是骆家那个小子?” 最前端一辆极为质朴的马车中,一位身穿紫袍的老者掀开了帘子,看着那鲜衣怒马少年郎的背影诧异道。 “哼,那骆屠夫刚死,还不知收敛!” “他这是要赶着下去作伴?” 一旁的官员不岔的接话道, 显然对于刚刚的事还记恨在心。 “倒也未必。” “如此张狂,未必不是一条活路!” “哦?” “劳烦李公,见教!” “这小子虽说过于目中无人了些,可于某位贵人而言,也是极好的。” 李知节摸着手中的笏板喃喃道。 “于老夫而言,也是盼着这小子活得长久一些,等到陛下掌权之后,那贵人余下的党羽和勋贵中顽固不化之辈便是天大的麻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