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时戎不去管付玠,很忧虑地看了眼谢归荑:“只要你还愿意相信我,我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。”
言毕,身姿矫健地跨出了殿门,寻着血腥味,找到了孙管事匆匆逃离的方向,不消怎么费劲,便找到了三步一爬、五步一歇的孙管事。
裴时戎目光阴鸷,“你以为你逃得掉么?”
还是方才的动作,孙管事只是翻了个白眼,便倒在了原地。
“你从前如何欺侮我,我都可以放你一马,但既然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去,那我便只好叫你用黄泉水洗洗眼睛了。”
说罢,目光在周遭扫视一番,便瞧见了汩汩流动的河水。
谢家庄子位置好,在上游。他顺势拎起人,不消怎么用力,便将孙管事从流动的河道中抛了下去。
付玠与孙管事是一样的处理方法。
这条河一直往下,是散户,等人发现了,早已分不清到底是谁做的,两人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,都是些暗伤,大概率会被认为是失足溺水。
处理完这些,裴时戎才匆匆赶回破庙,看着被他打晕尚在晕眩中的谢归荑,裴时戎从袖中摸出一把薄刃,将自己的袖口往上一卷,狠狠地在小臂上滑了一道血痕,他没有皱半分眉,捏着那枚薄刃,在自己的胸口找好位置,毫不犹豫得刺了进去。
不过片刻,将带了血的薄刃拔出,手一扬,那枚薄刃便不见了踪影。
又刻意地往脸上抹一些血和尘土,才忍着疼将谢归荑打横抱起,往来时地方向而去。
兰叶迟迟没有等到谢归荑与裴时戎,心下一横,命令车夫驱车往他们去地方向寻人。
没想到在半路遇见了步履艰难,神色狼狈的裴时戎,怀中抱着的正是自家姑娘。
吓得兰叶急忙命车夫停车。
裴时戎看见兰叶,如释重负般地跌坐在地,臂弯却牢牢托着谢归荑。
他并不想和兰叶做多余无益的解释,只是强撑着将谢归荑抱上了车,用极其虚弱的声音朝兰叶说了句“遇着了歹徒。”便昏睡了过去。
兰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,但见着自家姑娘尚在昏迷中,裴时戎瞧着伤势十分严重的样子,一时没了主意,只好吩咐车夫快些赶回江州城内谢府。
恰好是这日谢朗玄休沐,兰叶跑到谢朗玄书房时,上气不接下气地根本说不清楚,谢朗玄心下担忧,二话不说便到了府邸门口。
谢朗玄掀开车帘的时候,正好看见裴时戎的手环在谢归荑腰间,头轻轻靠着她的肩,唇色发白,整个车厢里都是血腥味。
从裴时戎手中一把抱过谢归荑后,谢朗玄朝兰叶吩咐:“去请郎中,要快!”
兰叶不敢耽搁,即刻便跑开了。
谢朗玄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些什么,但看着裴时戎胸口前洇湿的一片,大致猜到他是为了保护自家女儿受的伤,皱了皱眉,吩咐手下人将他抬到客房去。
谢归荑身上本就没有什么伤,不过是被裴时戎打晕了而已,醒来的时候,是当日黄昏。
当她看到熟悉且精致的布置时,立时清醒了过来。
是兰叶在她跟前守着。
谢归荑问了句:“他呢?”
不用猜也知道指的是裴时戎。
兰叶属实回答:“府君请人看过了,伤势看着吓人,但都没有伤到要害,休息将养一段时日便好了。”
“受伤?”谢归荑瞳孔一震,便急急忙忙地下榻,“人在哪?客房么?”
兰叶没想到谢归荑毫不知情,反应也这么强烈,连忙追上,“姑娘,您可慢些!”
谢归荑到了裴时戎所在地客房时,人正静静地躺在榻上,面色苍白,嘴唇也毫无血色,眉心紧紧地攒成一团。
她伸出指尖,试图为他抚平眉心,却没想到下一刻人却突然睁开了眸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