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夜里,他又一次因为头疼而失眠,失眠导致的清醒,使他整晚都在性幻想和对炸街党咒骂的“烦忙”中度过。今天的实验并不顺利,简单的收拾了下台面,他还是像往常那样——准点下班。外面下着不大不小的雨,驻足在公司大门的他,为此感到诧异;思忖片刻后,他回办公室拿了把伞,决定走着回去,反正回到家也没别的事。
在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,一辆右拐的奥迪豪不减速地从他跟前飘过,当然,不忘溅他一身路水。无需过脑,他条件反射般的“问候”了对方的母亲及存在成疑的妹妹;得罪自己的人明明是眼前这货,可他总是能不假思索首先想起对方的女性家属,这很奇怪。值得一提的是,该市号称拥有着本省最好的教育资源,最好的旅游资源以及最好的经济资源;实际上,这的确可以认为是事实,只是,该市同时也培育着最具文明素质的“优秀市民”,方才在他跟前一闪而过的奥迪司机便是其中的鲜明代表。
五年前刚离开学校的他,只身来到这座城市生活;一份化学研究员的普通工作,让他得以在这勉强生存下去。每到夜里,看着窗外纵横交错,不知疲倦的车辆长虫、周围日渐繁茂的高楼丛林;他开始觉察,自己正处在一颗巨硕且了无边境的“肿瘤”之中,靠着从海内外各处吸引企业和人才而带来的丰富营养,这颗“肿瘤”开始疯狂生长。
在小区幼儿园旁边,路灯微弱光照下面,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妇人左手抱着一个捆有红色塑料绳的纸箱子,右手提着一只发黄的蛇皮编织袋,缓慢地往小区里走着。老人身后,一位年轻母亲牵着小孩,在这段拥挤的路上,显得行色匆匆。小孩的书包看起来很重,鼓囊囊的,贴着母亲脚后跟走的小孩,为跟上大人的步伐,毫不避让,一脚跺入挡在面前的小水坑,不料水坑过深,自己半根小脚都被浸在积水里,后背呆拉着书包当然也难以幸免;大人这才恍然想起接过书包,卸下重包后,小孩像是台风过后的稻苗,先前被压低的身子,由于惯性,一时半会难以直挺起来。
“哦,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了”他掏出手机看了看。“她的儿子,或者媳妇呢,难道家里老人回来,他们不知道么?”他心里纳闷,但转念又似乎有些明白;望着前面淋着雨,蹒跚而行的佝偻身影,他想起了自己的啊婆。他和老家那边大部分小孩一样,打小被爷爷奶奶带大。他记得小时候,啊婆用一块做豆腐的破旧纱布和一根长满黑锈的铁圈弄了个网兜,兜柄用自行车内胎剪成的橡胶带精细的困扎了两层,对于他那小手来说,粗细正好,原本锈糙梆硬的握把被这富有弹性的橡胶包裹着,整个握在手里,外软内硬,很舒服;放学后,或是在周末,他都非常开心地用这网兜到田地里、水沟旁去钓青蛙。在他儿时的记忆里,啊婆做的青蛙粥,很香,特别的好吃......
他想要给眼前的老妇人打伞,但在该市呆久后,他的行为举止也渐渐适应了这里的冷漠,心里虽在犹豫,但脚步已经不知不觉在老妇人身旁走过。路上坑坑洼洼,堆满了积水,雨水打在伞面,滴答滴答响.....他隐约觉得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越来越响,并且落下来的雨点也开始变得愈发密集,更糟糕的是,在他模糊的印象里,先前经过老人的地方,他似乎看到路面上有一大块油腻腻的褐斑......“该死,那很可能是青苔!”他心中一惊。在老人前面约莫十米的地方,他急忙回过头来,接过老人右手的编织袋,左手给她撑着伞,即使自己大半个身体不得不暴露在雨中。
“嘿,沈正...你手机响了...曹老师的电话”张姐推开实验室门,往里喊道。
“哦哦,好”沈正转头回应道,接着向他的助手嘱咐几句“一会咱们要进行减压蒸馏提纯,把用到的装置先准备好,额,这个500ml的瓶子,控30℃,管□□塞调好,看好别爆沸,抽个半小时,温度探头记得插好。”
“喂,曹老师...不好意思,刚在实验室”
“哎,沈正啊,没别的事,我就是想问下你这边备库的项目进展如何了?”
“嗯,第二批次的粗品已经开始提纯了,顺利的话,一公斤的纯品估计能提前一星期出来。”
“好,进度不错,不过这备库的任务,你还得抓抓紧,进度往前再赶赶,尽量在这个月底罐装好;至于专利和新产品开发的事,暂时放一放,目前你们手头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备库...额,对了,小范、小郑他们最近表现还行吧,没事带他们加加班,年轻人嘛,多加把劲!”
“嗯嗯,好,我会催他们抓点紧的...他们都还不错,工作也挺上心”
“那行,先就这样,你继续去忙你的吧”
“哎,好,曹老师再见”电话挂掉后,沈正显得有些疑惑,因为备库这项任务原先上面给的期限是三个月,但现在照曹老师电话里的意思,则必须把任务提前一个月完成;说实话,这困难很大,不过他是一定能办好的,曹老师心里知道,他心里也知道。
“人在屋檐下,哪有不加班。”沈正内心自嘲道,随后很快又回到实验室,对于那两个新助手,他总是放心不下。“你们可以做不出来东西,但千万别弄出事情。”这是两小年轻从他那听到的第一句话。
这天下班回到家,已是晚上九点。简单吃过饭后,他就休息了。往常,他会看会球赛、随便看些什么书、又或者只是对着电脑发呆到深夜,以便将一天多余的时间打发过去......不过今晚他早早便上床躺下了,工作时间的延长令他疲惫不堪,这只需看一眼他的晚饭就能判断出来——当他不再有心思做饭时,只有两个原因:要么是病了,要么就是累了。很显然,他没病。
疲惫并不是他早睡的唯一原因,次日凌晨五点他得到火车站接瑜欣,火车到站时常晚点,但他不能晚点,他很清楚:男人等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