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舒来到偏院,推开正房大门,屋内空无一人。 她便知道祁宝心不可能老实的在房内看书。 纪舒反手关门,闲庭信步的在屋内转了一圈,眼神渐渐落到床板下的石砖上。 祁宝心在花厅捉了一上午的蝴蝶,魏妈妈看了看时辰。 “宝小姐,马上就晌午了,今日温书的课业您还没完成呢,咱们回去吧。” “回去做什么!我才不想温书,女子无才便是德。”祁宝心冷哼了声。 魏妈妈嗓子一滞,这种话已经很多年,没在高门大户的女子口中说出过了。 不愧是在威海关长大的,上不得台面。 魏妈妈心里记下,准备回头就告诉老夫人。 “那咱们也要回去了,万一老夫人来看您了呢。” 魏妈妈换了个说法,祁宝心果然老实下来。 二人回到院内,远远便看在一道倩影端坐在庭院的石桌旁。 祁宝心心生恐惧,下意识往魏妈妈身后躲了躲。 随后想起偷东西的事都过去了,她又挺直腰杆,使起小性子。 “你来做什么!你这个坏女人!快滚出我的院子!” “谁教你这样和嫡母说话的?” 纪舒美目一眯,不怒自威。 “!” 嗝—— 祁宝心吓得赶紧躲到魏妈妈身后,不停打嗝。 欺软怕硬,魏妈妈又给祁宝心记了一笔。 “给二少夫人请安。少夫人见谅,宝小姐心情不大好才使了小性子,您别和她计较。” “巧了,我今日心情也不好,而且受不得委屈。” 纪舒看着魏妈妈,“宝小姐在前几日在我院里,还知道尊敬嫡母,到你手里才两日,就这样不懂事,魏妈妈难辞其咎。” 一滴冷汗从魏妈妈额角滑落。 她赶紧从身后拖出祁宝心。 “宝小姐,快跟你母亲请罪!你方才怎么能那样恶言恶语!” 祁宝心眼里蓄了泪,“哇——我不要她,我要找我娘!” 她转身要跑,纪舒一个健步上前按住了她。 “去哪里找娘?我就是你娘!” “宝小姐!还不道歉!老奴可要去请老夫人了!” 祁宝心挣脱不得,哭唧唧的说道:“我错了我错了!我再也不骂你了,我下次再也不敢了!” 纪舒这才松手。 “老夫人说你在温书,你这是逃出去玩了?” 魏妈妈噗通一声跪下。 “少夫人恕罪!是老奴没有看顾好宝小姐!老奴这就带宝小姐去温书!” “她今日要学的是什么?” “回少夫人,是千字文。” “明日晚膳前带她去长乐院,我来抽查。从天地玄黄到有虞陶唐,要会背且懂其意。” 祁宝心脑袋涨涨的,眼圈通红。 魏妈妈也不敢说什么,连声答应下来,牵着祁宝心就往书房去了。 以祁宝心的脑袋,这一夜挑灯夜战都背不下来。 纪舒轻哂,看了眼正房的大门,转身离开了偏院。 走下长廊不远,喜桃和宋妈妈就从对面走了过来。 宋妈妈脸色煞白,看纪舒的眼神像在看鬼似的,差点就要给她跪下。 “宋妈妈脸色不大好,要注意休息啊。” 纪舒一抬手制止了宋妈妈的动作,指尖顺势在她手臂上描画了几笔。 宋妈妈颤声说:“多、多谢少夫人关怀……” 纪舒笑而不语,领着喜桃扬长而去。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,长乐院内,喜桃命人挑下了房檐下的两盏红灯笼,转身回到屋内。 “夫人,马上宵禁了。” 她剪了烛心,低声嘟囔:“今夜二爷还是没来。” 纪舒卷着一本游记靠在静枕上看,闻言轻笑了一声。 “他不来才好,来了还要浪费时间把他赶出去。” “奴婢就是怕府上有人说闲话。” 喜桃忧心忡忡,她坐在脚踏上,伏在纪舒身旁,轻声说道: “二爷来不来的就算了,以前夫人掌家,侯府上下都靠夫人吃饭,就算二爷不在也没人敢嚼夫人舌根。可夫人如今把掌家权给了出去,奴婢就怕有些人摔碗骂娘。” 她其实也不懂,“夫人为何要让掌家权?夫人累可以叫别人帮忙,把自己摘出来夫人不是要受委屈?” 纪舒合上游记。 “桃儿,你觉得这六年下来,侯府的田庄、铺子已经跟了谁的姓?” “那自然是夫人了。铺子的新生意是夫人盘活的,如今侯府的所有流水,公中钱银都是铺子来的!” 名儿还是侯府的铺子,可除了壳,芯全部换了,不是纪舒的是谁的? 纪舒笑说:“但外头可不听你这话,真要对簿公堂,得看房契地契上记的名。” “奴婢记得夫人说过,那些铺子都是先夫人的嫁妆。” “壳是先夫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