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野的防线刹那间溃不成军。 腰间的酥麻,威力胜过刀刃,中刀后还能把敌人砍成八段的大将军,在这一指下便招架不住了。 他反手抓住纪舒手腕,然后轻柔的放在了坐垫上。 “下不为例。” “扑哧——” 纪舒忽然笑了,“将军怕痒吗?” 怕你。 怕忍不住欺负你。 祁野看着她的眼睛,极力掩藏眼底卷起的暗色,默默吐息。 就怕你知道了,要怕的躲离我十万八千里了。 纪舒却没在意这个,她坦率的说起刚才的事: “将军别气我,我只是没想到将军观察的如此细致。因为归根结底,她施粥的确比我大方,我确实不如她。” “胡说!” 祁野浓眉一蹙,厉声反驳:“同样是自掏腰包救济灾民,何须攀比多少!而且她施粥只是沽名钓誉,为了好名声做样子,实际上根本没为赈灾做出什么贡献,只是养了一群只会张口吃白食的狗。” “而你这几日在沿安府设难民营、粥棚,在沿安府最混乱时稳住了局面。救济灾民的同时依旧保持规则秩序,不是一味花钱养人。你以吃食为酬劳鼓励百姓重建房屋,让百姓有了盼头,看到了生的希望,才没让沿安府乱起来。” “有你在先,她怎配得上一句活菩萨。” 祁野字字珠玑,怒血上涌,眼神如鹰隼锐利。 天知道他在看见谢上善的那一瞬有多愤怒! 皇帝忌惮他,让三皇子来抢功,无妨,左右他的功勋也无需宗室承认,天下皆知。 可岁岁身为普通良民,跋山涉水来为龙虎军送军需,还以孱弱之姿撑起了风雨飘摇中的沿安府。 她的功勋岂能被谢上善抢了!祁野决不允许! 纪舒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夸奖,有些手足无措,“我哪有将军说的那样厉害……” “你有。你的功勋我会帮你守着,不会让别人抢走。” 纪舒沉默了须臾,忽然抬眸看向祁野的眼睛,微笑着问: “将军为何对我这么好?” “……” “我同将军至今……只见了两面。将军连自己的战功被抢都不在乎,却这么在意我这点功勋。为什么?” 祁野看着她,漆黑的眸里倒映着纪舒的身影,专注之下暗流涌动。 他道:“我一向随心所欲。” 十五年前第一次遇见纪舒的时候,祁野觉得她很烦,话多,围在他身边哥哥哥哥的叫,喋喋不休像只小蜜蜂。 还不会看眼色,就算他表现的再冷漠,她也能黏上来,缠着他教自己骑马。 祁野至今还记得纪舒坐上小马驹,都会吓得眼里含一泡泪。 可就算怕的一动不敢动,她还是要骑。 她说不想整日琴棋书画,做爹娘口中的大家闺秀,她只想做自己。 也不知什么时候,祁野开始习惯了每天和小姑娘见面。 教她骑马,爬树,陪她捉蝴蝶斗蛐蛐,祁野准备把岁岁从坏蛋父亲手里救出来。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实施,就为了躲避天子,被外公连夜带离了京城。 整整十五年,祁野托外公和其他亲人,在京城给他找人,毫无消息。 时间久了,最初的激情也淡了,祁野把这件事埋在了心底,成了执念,他早晚要找到小姑娘,认她做妹妹。 可如今纪舒出现了,祁野却发现他的想法不纯粹了。 纪舒看着他,忽然愣神了几息,脱口而出。 “我和将军……以前见过吗?” 也不知为何,这想法突然就涌了上来,为何她在第一次见到祁野时,会有一种熟悉感? 纪舒当时只归咎于自己见色起意,竟从未深想过。 祁野讳莫如深的留下句:“也许。” 就是这模棱两可的一句话,让纪舒陷入苦思冥想,可尽管她已经十分努力了,依然没有任何头绪。 翌日洗漱时都是恹恹的,青檀见此便问了几句。 听完后忍不住说道:“会不会是将军认错人了?奴婢记得将军很早就离京了,那会儿小姐才六七岁,怎么可能和他见过。” 纪舒脑海中闪过什么,但没抓住。 青檀越想越觉得不可能,“肯定是将军记错了。” “恐怕是。” 纪舒心思已经放在认错了人这个可能上,附和了一句,心底开始有些泛酸。 她眨了眨眼睛,抬手轻轻扯了扯青檀的衣袖。 “青檀,这件事别和祁野说……” “为什么?” “认错人可是很尴尬的事,而且他也没有明说什么,万一是我理解错了呢。” 青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纪舒,没有点破她的心思。 这时,门被叩响。 青檀打开门,惊讶不已,“将——” 她及时把后半句咽了回去,看见祁野手里端着朝食,赶忙要伸手帮忙。 祁野却直接避开了她,根本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