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说出这句话，卡尔就后悔了，他没有权利去掠夺他人的灵魂，更不应该去做这种事情。 但就在那一刻，他的脑海中忽然就冒出了这个方案。 波罗脸上的笑容再次绽放，他眼都没眨一下报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：“一千个。” “什么？！”卡尔忍不住抬起头，愤怒道，“我只想换回我父母的灵魂！” “我说了，正常途径没有可能。你只能走一些不那么规矩的路子，要么钻契约的漏洞，要么缴纳老老实实缴纳一千个灵魂作为违约金。” “只要你能提供，我是一个大方的人，可以不追究你违约的代价。”波罗温和地说。 他是一个好魔鬼，各种意义上的。 “我是一个心善的魔鬼，所以才会有这么优惠的条件。你也许在你们世界的故事中听过，那些毁约的人最终下场是什么。” “魔鬼会遵守契约，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不会事后报复。” 说到这，波罗忽然想到什么，语气愈发愉悦： “实际上，这不是一个很多的数字，因为这是一个基础价值，优质灵魂总是会更高价一些。我可以提供一个手册给你，那里边包含各种方法，你可以通过这些方法或折磨，或引诱那些人产生强烈的情感。” “你可能不知道，方法不同，酝酿的情感不同，灵魂的品质和口感也会完全不同。” “折磨往往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恨意。这种火辣辣的口感，再用不同程度的——害怕死亡，害怕受罪，害怕酷刑，害怕贫穷，害怕分离等等恐惧去中和。” “最终可以产生一系列受魔鬼追捧的灵魂。其中最优质的产品，完全可以做到入口冰冷柔和——那是恐惧的口感，但入肚后在好似烧起来的感觉。” 谈起这个，波罗的情感似乎也比往常要明显了一些。 他带着些许迷醉，些许兴奋，就像平时诉说那些悲剧一样，继续说道： “不过要做到这点可不容易，只有那些最厉害的折磨大师可以做到这点。尤其是用那些坚韧的，充满信仰的灵魂，那是最上乘的原料！他们往往可遇不可求，只有他们才能酿造出最最优质的产品——无论是被折磨到崩溃，还是超脱这些折磨。” 他啧啧舌，似乎在回忆什么，接着叹口气：“可惜，我是一个心善的魔鬼，见不得人受酷刑，听不得人惨痛得哀嚎。” 好在所谓的折磨，从来不是只有酷刑一种。 “还有引诱他人坠入爱河，这也是一种口碑很好的酿造方法。深陷爱河的灵魂往往十分甜腻，就好似冰淇淋。而因爱生恨的灵魂更带着令人回味的辛辣，有的人心中的纠结，嫉妒，羞涩等等佐料更是让它们的口感十分丰富，变化万千，在我们当中更有‘每一个灵魂的爱情都具有独一不二的口感’的赞誉。” “而那些经验丰富的大师，那些天才更将前边两者结合在一起，酿造了许多独特的灵魂。” 波罗继续说着许多让卡尔毛骨悚然的话。 “当然，也有人喜欢制造悲剧，这是难度最大的一种酿造方法。” “可正是困难才能造就最美的灵魂！它们往往是口味最挑剔的恶魔的心头好。” “那些努力拼搏的灵魂，那些历经种种磨难依然矢志不渝的灵魂，那些骤然获得财富的灵魂，那些忽然发现自己无所不能的灵魂。无论是前者功败垂成后的哀叹，还是后者在放纵中忽然失去一切后的疯狂，都具有令人流留忘返的魔力。” “而这当中还有那些最终成功满足自身愿望的灵魂，那些恪守失控欲望，最终无欲无求，大圆满的灵魂，它们十分稀少，可只要出现往往都会造就轰动，让无数人大打出手去争夺这些稀世的珍品。” 波罗的眼中泛着兴奋的光，他望着卡尔，目光中待着期待：“如果是最后一种，只要一个就够了。” 欧克诺·波罗，是魔鬼。 看着眼前这位激动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恶魔，卡尔没有比这一刻更加意识到这一点。 欧克诺.波罗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口中说得话有多么残忍。 1000人，不是杀1000人，而是将1000条鲜活的生命折磨致死，只为品尝他们在这当中产生的痛苦情绪，并以此为乐。 即便有所谓的高品质作为借口，有所谓的方法去减免，也意味至少几百人要遭遇直到死亡才会停止的灾难。 欧克诺·波罗轻飘飘的话，那愉悦的口吻，无一不在提醒卡尔：什么是魔鬼。 那是一种绝不同于人类的智慧生命，他们的道德和人类没有丝毫相同，是一种不同于人类的“异类”。 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和眼前的人相处呢？ 卡尔深呼一口气，将心中刚刚产生的恐惧缓缓吐出。 “啊哈！你在害怕。”波罗的深深吸了一口，“不错的味道。” “我没有！”卡尔不愿承认，即便他知道波罗知道他在撒谎，他也不愿在这一刻暴露自己的弱点。 “1000个灵魂绝无可能，我不可能去做这种事！”卡尔将话题转回去。 波罗平静得在沙发上重新坐好，一抹神秘的微笑在他面上浮现：“当然，现在你肯定不会这么做。” “至于你说得那种珍品。”卡尔再次摇头道，“既然这么稀少，我怎么可能弄得到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