坦白自己是女子后,穆清总觉得不如以前自在,在他房中站也不是,坐也不是,她偷偷打量坐在案几前温书的傅云生,小少爷周身渡了一层暖暖的昏黄烛光,眼睫低垂落下略带婆娑的影,察觉到穆清的视线,他回头直直的望向她的眸子。
“为何最初不说?”
“啊?”
穆清被他这一句话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眸中闪着不解的光。
“为何最初不说你是女子?”
我要是说了你昨晚没准就把我办了……
“小,小的姿色愧对女,女子二字。”
穆清将脸藏了藏,隐在青色纱帘后面,只留下一个朦胧模糊的轮廓。
听到她这么说傅云生眉角上挑,放下手中的书籍对她招招手。
穆清听话上前,在他的示意下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,铜镜中映出女子的脸,与后面身如玉树,风姿迢迢的人一对比更是如同落入灰中的琉璃珠子,暗的发不出光来。
傅云生看向镜中那张“清汤寡水”的脸,良久后伸出手摸向她的脸颊:“你是天上的月亮。”
辛苦最怜天上月,一夕如环,夕夕都成玦。
她是月亮吗?
“叮,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,否则系统将使用强制手段。”
脑海中浮现出这句话,穆清的头脑忽然昏昏沉沉,机械声音闹的她耳鸣,她晃晃头想使自己清醒一些,可铜镜中的身影却怎么也重叠不起来。
滴答,滴答。
鲜血顺着她的鼻孔流下,若是不完成任务,她无法推动情节发展,也就永远不能攻略成功,那样她将死在这个虚构空间。
片刻后她的视线渐渐恢复清明,耳边扰人的机械声也消失了,傅云生看着她鼻子缓缓流下的血:“你……”
“春,春天到了。”
穆清抬手去擦鼻子流出来的血,却越擦越狼狈,最后半张脸全是血渍。
傅云生看着那张染了颜色的脸一下唇角勾起,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泛着明亮的光,他一贯温和做派,却少有笑意,他眼含笑意时世间好像瞬间都没了光亮,穆清眼中应着他宛若神祗的影,她现下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小少爷。
他用绢子将穆清脸上那些血渍擦下去,语气略带打趣:“昨日某些人还信誓旦旦与我说她不好龙阳。”
“我,小,小的是女子,自,自然不好龙,龙阳。”
“调皮。”
傅云生伸手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,穆清惊呼捂住自己的脸。
这小少爷怎么跟精神分裂似的,知她是女子之后也变化太大了,莫非对她情根深重?
“滴,检测宿主深度自恋,特来提醒,傅云生目前好感度为百分之十。”
穆清默默说了一种植物。
抬她做通房后她自然不用在外面守夜了,而是改了一种方式“上夜”,穆清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眼前的浴桶和不远处那身女子的绸衫,这是要对她做什么啊!
“大力姑娘,奴婢来伺候您洗漱了。”
袅袅从门外走进来,穿着寻常丫鬟的衫子,一举一动也算规矩。
穆清斜倚在案几上静悄悄的拿眼儿瞧她,也不说话,袅袅偷偷抬眼看了看穆清脸上那两道醒目的血痕,身体向后缩了缩。
半晌后穆清磕磕绊绊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。
“袅,袅袅姐姐,您将来也是要,要做姨娘的人,我,我不过是,是一面,面目丑陋的通,通房,怎配您伺候我。”
袅袅听她说完心想“说的也是,大力面目平凡,还是个结巴,乞丐出身不过是命好被老夫人抬了做通房,可自己天生便被人夸赞凭自己的姿色,以后是要做主子姑娘的,有什么理由比她低气。”
思及此袅袅将花瓣一股脑撒进浴桶:“话虽如此,但如今您也算是飞上枝头了,我怎么配你叫一声姐姐啊?”
穆清闻言也不恼,只是慢吞吞走到她身侧,从水中捞起一片沾了水渍的深红色月季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:“自古有人拿颜色上,上好的女子炼,炼香,不,不知袅袅姐姐炼出来的香是何滋味。”
袅袅闻言有些不明所以,她侧头看过去:“大力,你什么意思?”
穆清咧起嘴角:“姐姐觉的我是什,什么意思?”
她说罢抓住袅袅的头发将她按进浴桶,袅袅挣扎的很厉害,水花不断的蹦出来打湿了穆清的青丝和衣裙,如果她不是女子,小少爷估计已经被乱棍打死了,这样的人如何能留在小少爷身边。
“姐,姐姐不该这,这样对小少爷。”
她手下力气越来越大,袅袅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被她按进水里,最后袅袅扑腾了几下再也没有了动静。
穆清淡定抹去溅到脸上的水,她踢了踢袅袅的身子,见她一动不动才松口气将她从水中抱出来。
寒月当空,院子外的树迎着月光影影绰绰印在地上,像是张牙舞爪从地底钻出来的妖物,穆清扛着袅袅脚步飞快穿过抄手游廊走到湖边,初春里湖面没有菡萏怡景的荷花,只有泛着月白的波光粼粼,穆清站在岸边瞧了瞧,万籁俱寂,只有风扶草动的窸窸窣窣声音。
噗通一声,她看着袅袅渐渐沉入湖底后攥紧衣角拧出一些水,理了理衣裙,夜寒露重,青砖石面难免湿滑,袅袅值夜时玩忽职守误入湖中,想来也是合理的。
穆清做这些时丝毫没注意屋顶有一人默默看着她的动作,直至她走后才离开屋檐。
“少爷,大力她……”
柴叔躬身行礼,看向傅云生欲言又止,傅云生坐在上首,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案几想也不想:“备两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