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愧是傅学士家的孩子,通身气度都不是寻常人家可比的。”
李公公谄媚的笑着,他在深宫混迹多年,养就来一双十分毒辣的眼,看人从未错过,眼前这个小少年与谢世子同行却不比他逊色半分,日后也定会为人杰。
“只是这官位是皇上拟的,若给了傅家公子,老奴回去也不好交代,世子您看……”
李公公一时间面露难色,傅云生眼睑微垂:“谢世子不必推脱,这法子本身也是您提出来的,我不过是在其中添了一点罢了,这官职合该是谢世子的。”
“云生,你……”
谢忆辰本想着给傅云生个官做做,这样哪怕春闱落榜,也不至于让人耻笑,可他偏要推了他的好意,也不知为何。
傅云生望向谢忆辰的眼中一片清明,看不出心中所想,穆清在一侧也看的不明白,平白无故多了个官职不是也很好?在回傅府也多了几分底气。
谢忆辰深知傅云生一向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性子,想必自己也是有了思量,他收回思绪:“何日启程?”
李公公闻言伸出三根手指比了比:“最迟三日后,穷山恶水十分凶险,谢世子务必要悄悄前去,莫让老王爷知道了。”
若让他爹知道,估计会到皇叔跟前儿哭闹呢。
他扯起嘴角:“知道了,对了,帮我告诉皇叔,乌斯藏与苗疆之事我自有帮手,便是傅云生,若我二人将事办成,请皇叔莫要忘了对他嘉奖。”
“世子放心,老奴知道了,拜别谢世子与傅公子。”
送李公公出门后谢忆辰回首看向傅云生:“明日出门,可有事情需要处理?”
傅云生闻言点点头:“今日我自会将事情处理好,明日准时上路。”
他说罢拉过穆清的手:“大力,此行估计要十分辛苦,你可愿跟着?”
穆清自然是要跟在他身侧的,想也不想便用力点头,得到她的回应后傅云生摸了摸她的头含笑道:“乖姑娘。”
穆清随他回房间取了些东西,大概是字画与书信,他们二人拿着东西回到傅府,傅府小厮看到他们二人显然十分吃惊,跪在地上:“参见二少爷。”
以前这些下人可是惯会逢高踩低的,如今傅云生成了谢世子伴读,好歹也算是有了点权,轻易得罪不起。
傅云生连眼神都未施舍给他们,面上淡淡的,一如既往的疏离客气模样。
傅澔正在书房处理公务,见傅云生不请自来嫌恶的蹙眉:“哼,真没规矩,你怎的回来了?”
“父亲可是怨云生?”
傅云生手中拿着字画书信移步上前,半跪在桌案对面望着傅澔一眼不错,含笑的眸子让傅澔想起了珍儿,他与她阿娘真真是像极了,便是说话的语气都是极为相像的。
傅澔冷哼一声,看见他手中拿着的书信:“这是什么?”
“这是父亲写给阿娘的信。”
傅云生将手中的东西放置桌案之上,边摆放边说:“阿娘极为思念父亲,便是死手中也紧紧的攥着,她说父亲会来接她的。”
“可惜……”
傅云生说着说着眸中升起缭绕暮霭,水汽快要四散而出,他神情带着眷恋,手指一寸一寸摩挲那已经起毛边了的书信。
“流光一瞬,华表千年。”
他口中喃喃自语,傅澔听到这几字是蓦的睁大眼镜,瞳孔不自持的闪动几下,那是他亲手写的信,即使岁月变迁,他也依稀记得。
“珍儿,吾念你良久,静候几月,吾定速来。”
红唇一开一阖间蹦出的话语语气婉转轻柔,像是情人间的低语,魅惑缱绻,他掀开眼皮,眸光冷冽:“爹爹,为何不来接阿娘……”
刚才眸中的水汽都以蒸发的干净,那楚楚可怜的神情好似是装出来的,他凝视他半晌,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。
“唰”一声,傅云生将手中的画打开,一个温柔恬淡的美人跃于纸上,他伸出食指游离在她的轮廓。
“爹爹可还记得她的样子。”
“闭嘴,你这孽畜!”
傅澔抬手像傅云生甩去一巴掌,他素净的脸颊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,他神情未改,丝毫没有震惊或是动怒的意思。
他依旧半跪在他对面,十指卷曲收起画轴,将画珍宝似的抱在怀里对傅澔深深一拜:“父亲莫要动怒,是儿子不好。”
“你不要以为当了世子伴读我就不敢对你怎样,你依旧是我们傅府的人。”
傅澔说话的语气好似掺着风霜,铺天盖地的向傅云生砸来,傅云生眨眨眼浅浅一笑,声音低沉:“父亲说的是,儿子这条命都是父亲的,父亲若想收回,儿子也定然不敢反抗。”
傅澔在傅云生走后才敢直视那些已经起了毛边的信件,他将书信按在心口片刻后扔在烛火之上焚毁殆尽。
好似那样,便也能将往事都摧毁的一干二净了。
穆清在门口百无聊赖,无所事事,只好在书房的门口踱步画圈,“吱呀”一声,木门发出沉重的响声,她寻声看过去,傅云生面无表情从中踏出,眼神冷峻,眸中略过阴霾之色,颊边还带着一抹红。
“少,少爷,您这是怎么了?”
她焦急迎上前去,伸手去触他红肿的脸颊,指尖摸到的温度滚烫,傅云生握住她的指尖安慰似的捏了捏:“无事,不疼,大力不用惦念。”
他嗓音暗哑,显然是含了落寞与失望的,穆清见他失意的模样瘪瘪嘴泪眼婆娑。
泪珠子啪嗒啪嗒如同断线的风筝似的落下来,她抽噎着去抱傅云生,用力环住他的腰身:“少,少爷受委屈了。”
傅云生心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