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正从他们附近唤着她的名字走过去,那黑衣人紧张了半天,见人群平安走过,似乎松了口气,这才注意到姑娘的举动。
他还是皱皱眉,威胁她不要出声,姑娘把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轻轻的拿开,那人略一迟疑,左手又把剑搁在她肩上,沈大夫双指缓缓推开那剑刃,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,那人不明所以,目光内似有疑惑,只是盯着她并没有说话。
脚步声渐渐远去,两人在野外趴了许久,天色微微转亮。沈大夫伸长脖子看看四下,确定没有人之后才站起来,去拉那人,说:“兄弟,起来吧,脚都蹲麻了。”
那黑衣人晃晃悠悠,一个趔趄,差点载倒,姑娘赶紧将他架住,只听那人吃力的说:“附近,附近有一个山洞,麻烦你……”
这身子骨,毕竟是娇生惯养的,就算想要一把扛起来这人就走,无奈骨骼肌肉都不给力。沈桦桓费了点力气将那人扶到山洞里,看见地上放着一个包裹,原来那人在进冯府之前是在这里换好了衣裳,地上还有熄灭的木柴,那黑衣人勉强坐在地上,一手扯下面罩,大口的喘粗气,满头冷汗直向下淌,右臂处伤口血已经凝结了。
沈大夫看见他自己在那里可怜,又动了恻隐之心,就在他对面靠近坐下,把那只手臂搭在膝头,刚才急于逃命,箭杆已经被折断了,箭锋仍在其中,只有不足一寸的草杆还露在外面,周围一片淤黑。
她用手试了一下,但是总是手滑,于是说:“你忍着点。”
说着低下头去紧紧咬住那截草杆,猛地一用力,那人痛得一阵剧烈颤抖,箭头终被拔了出来,上面都是黑色的血块,一看箭上必然有毒。
姑娘低头去吸那伤口的血,如此吐了两三口血出来,心里盘算着:冯颢然和沈家小姐既然有婚约,能在沈小姐被掳时候使用毒箭,要么箭不致命,要么就另有蹊跷,总之还是离远点好。
之后又将那条手帕解下来,反着细细包好那伤口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那青年收回手来,脸上一阵发烧,只顾低着头。沈大夫抹掉头上的汗,仔细看他,原来却是一个英俊小生,只是双颊飞起绯红,他一面低着头,似乎已经感觉到姑娘的目光,也不敢抬头看她,却又小心翼翼的偷看,十分可笑。
沈大夫不禁笑了出来,道:“这位兄弟,你看你无缘无故把我捉来,倒底是为什么呢?难道就是让我给治伤?你想看我就看好了,干什么还要躲躲藏藏的?”
那人被她这一问,反倒更加窘迫不已,一只手扶着伤臂,喃喃的说:“我……我不习惯……不习惯女子这样看我……你怎么这么不知羞……”
姑娘干脆盘腿坐直,问:“我说这位大哥,当然是因为你长的好看我才要看的,我只是看嘛!又没有把你怎么样,我有什么好羞的!话说,你叫什么名字啊?好端端抓我干啥?”
那人一听,双眉轻拧,转过脸来,厉声问道:“我问你,刚才那冯颢然叫你桓儿,你可是桃花岛主沈春敏的女儿沈婳桓?”
姑娘心想,这智商真是感人,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,道:“我叫沈小八,是沈家村的赤脚大夫,那天遇到冯颢然,就一直扯着我说是桓儿,昨天硬要我跟他去见他家里老人呢,若不是你救我出来,他们还要强迫我成亲呢!”
那人听了,信以为真,道:“如此说来,真是冒犯了,桃花岛仗着仙盟旗号,实则烧杀抢掠,沈春敏居然能纵容弟子强抢民女!当真是人尽可诛!”
姑娘道:“我叫沈小八,你叫什么名字。”
那人这才转悟,笑道;“一时气愤竟然忘了说,在姓赵名云,是西境的伏龙教的护法,本来昨天是想捉个人问问仙盟大比的消息,不想冒犯了姑娘,万请海涵。”
伏龙教,听起来就很山寨了不是么。沈大夫暗暗吐槽,装做沉思了一会,道:“那,你现在把我救出来,我也不能回家了,那人又来抓我怎么办,我怎么办?要不你带我到你要去的地方,顺便我也可以给你治病,你管我起居饮食,就算报答我救命之恩怎么样?”
只要不回去,冯颢然就不用献舍,最多把自己弄丢了被沈春敏打一顿,至少不用白白送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