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:
“沈二小姐是认识我那好大哥的吧?嗯?”
犹如恶魔般的笑声在沈知珉耳畔响起,混着河浪声,在她周遭挥之不去。
她好似一下掉到了那个冰冷黑暗的冷宫之中,同那些禁锢永世的鸟儿在一起,连带呼吸都是稀薄的。
她只觉这艘画舫像极了那个巨型牢笼,四处滚涌的河水逐渐变得如墨般,盘着旋涡,随着风浪,狠狠拍在甲板之上。
重重叠浪好似要吞噬她,她想逃的,可手脚被人用铁链栓着,任凭周遭黑暗吞噬着她。
无声,无望。
直到少女用尽全身力气,将他推开,才犹如濒死之际浮出水面的存活感。
她举着手,在要狠狠落下那张无害模样的脸上之时,脑海中瞬间闪过很多画面。
都是谢谦称帝之际,屠杀她沈家满门之象,她心间一窒,生生僵停在空中。
几秒冷静之下,她将那只手化为重力,推开了谢谦,低声骂了句:“疯子!”
沈知珉不解,却也无法再去想为什么。
只将背后紧紧贴于栏杆,瞥了眼身后的那条深不见底的京河,不自觉咽着口水。
她想过,若是谢谦再逼迫于她,她便从这跳下去。
她再不愿过上一世那般无望暗黑的日子了。
谢谦好似看穿她心中所想,意外没有上前一步,只是勾着唇,对着她笑了笑,坐在了舫中阁楼的八仙圆桌处,悠然喝起了茶来。
看来,他是猜对了。
人,怎么可能没有弱点?
经这一场后,画舫逐渐往岸边靠,不等谢谦说话,沈知珉便绷着脸,下了画舫。
看见沈喻妧在河边等候时,她愣了愣,面上僵僵笑容,走近沈喻妧。
“姐姐,你怎么来了?”
沈喻妧点头,拉过她的手,只觉手间一片冰凉,再瞧着脸色,也是苍白一片:“珉儿,可有哪里不舒服?”
沈知珉脸色微僵,余光瞥及身后走来之人,便往姐姐身旁靠去。
这个微小的动作,还不等沈喻妧思琢,就看到谢谦从画舫下来,她只看了谢谦一眼,便垂下头,微微一礼:“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谢谦见到沈喻妧也是细微一愣,只昂首点头,算是回过沈喻妧的礼节。
两人神情皆是一片生疏,并没有因为寒古寺之事而对彼此有交集。
如此,沈喻妧没有再说些什么,拉着自家妹妹,告退了谢谦。
见着沈家马车缓缓离开,谢谦眸中暗黑,盯着一直守在岸边的随从,一脚踹去:“沈小姐来了为何不报?”
那个被挨打的随从惶恐跪下,“小人以为,以为……”
他实在是摸不清太子的喜好,这般喜怒无常的性子,他也只能咬着牙认错:“沈小姐说不必打搅,她等着便好,所以小人没有禀报……”
谢谦望向河水,将那暴躁的情绪收敛起来,对于随从回禀的话,又好似不曾听见,漠不关心地往宫中走去。
随从一时间不知所措,在确定谢谦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时,才斗胆站起身来,跟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