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兄弟们给你介绍几个呗?”坐在一旁的男生对他挑眉,声音低下来,“隔壁不有酒店么?今晚就能成。”
裴煊懒得搭话,指尖在屏幕点着,给很久不理人的那边发出几条消息。
[我抽烟了]
其实烟盒都没开。
[还喝酒了]
杯子里的伏特加一滴没少。
发完,裴煊又给她录了几秒视频传过去,证明他真的在夜店。
但林以澄还是没回他。
机身边角硌着指腹,他的心快沉到底了。
大家不敢真的惹他,闹哄哄地又玩起了游戏。
周围嬉笑声不断,只有他一人被封在透明匣子里,受挫般低垂着眼眸。
“小裴总,失恋啦?”闻到浓郁的香水味,一个胆大的女生贴过来,在他耳边柔声说话,“今天可是情人节耶,天涯何处无芳草,何必闷闷不乐呢?”
是了,今天是情人节。
他还给他的小画家准备了一份惊喜。
想到这里,裴煊攥着机身的手紧了紧。
两秒后,他径直起身捞起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,迈着大步离开卡座。
搭讪的女生一时呆愣,众人也跟着傻眼。
...
榄山庭三楼,林以澄在画室里呆了一晚上,绘一幅即将参加海外拍卖会的风景画。
窗外明月高悬,细雪飘摇。
估摸着快到零点了,裴煊还没回来。
厨房里那碗小圆子肯定凉了,等他回来得重新热一下。
林以澄轻叹一口气,走到沙发边上把手机拿起来。
画画时她习惯将手机调成静音,这才看到裴煊给她发的消息。
最后一条消息是半小时前的——
[林以澄,我是程谚]
[裴煊喝醉了,特别难过,你要不要把他捡回家?]
林以澄思考了两秒。
程谚只会称呼她为“澄同学”,根本不会叫她“林以澄”。
正想顺着裴煊的戏路回复一句“他在哪”时,楼下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。
她下意识看一眼落地窗的方向。
嗯......刹车了。
停在大门口了。
不知怎么的,心有点儿软,担心他是不是真的喝了很多酒。
于是她裹好毛绒外套,小跑着下楼,迈着担忧的步子开门走到庭院。
石板小道走到一半时,裴煊正好下车。
车门关上,他转身,手里一束日落色的满天星。
林以澄的脚步顿了一瞬,目光从花束移到他脸上。
还好,没醉,没酒驾,至少眼神是清醒的。
林以澄抿了抿唇,在微茫的雪幕里慢慢向他走去。
裴煊也提步走来,不出三秒便停在她面前,低头时喉结滚了一遭,似欲言又止。
她也跟着站定,仰起头接过他的目光。
这才发现,他原本冷峻锋利的眉眼,此刻盛着的全是认错前的委屈。
今夜的寒风似乎比以往温柔些,二人之间,隔着一束满天星的距离。
耳边风声来回,林以澄闻到淡淡的烟酒气,来自他身上。
但她知道,他今晚肯定哪样都没碰,气息是在会所里沾上的。
裴煊答应她的事情一向做得到,只是他见不得她受委屈。
哪怕别人说她一句,他都想喂对方吃拳头。
他每一次冲动,都是为了保护她。
细碎的雪片落在他鼻尖,被温度融化了。
连同她的心也被融化了。
“......我做了桂花小丸子。”她轻轻扯他的衣角,温声问他,“你饿不饿?”
裴煊眸光一动,立刻回应:“饿了。”
“也想你了。”
林以澄松开衣角,温柔地牵起他的手:“那就回家吧。”
“我给你抱抱。”
“还想亲一下。”裴煊更进一步,试探她是否还在生气,“可以吗?”
林以澄听见他攥紧花束的声音。
她笑了一下,接过他手里的满天星上前两步,踮脚吻他。
裴煊愣了一瞬,反应过来时立刻圈住她的腰,连呼吸都重了,将怀里的人越抱越紧。
...
“除了亲你,还想做点别的。”
“裴煊,你......得寸进尺。”
“对,我臭不要脸。”
“哎你放我下来!花要掉了!”
“不放。”
...
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,林以澄收到了一束满天星和藏在底下的新房钥匙。
也捡回了一只委屈巴巴的男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