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的模样,嘴巴附和得倒很快:“是。”
柏乐逸夹带私货劝道:“让兄弟们能休息就休息——去吧。”
冷云眼中显出感激的神色,温和说了声“晚安”,便退出去关上了门。
房内重新回到两个人。
一个靠在床头抱着被子,一个靠着沙发抱着膝盖,两人无言看着对方。
在确信冷云走远后,柏乐逸看看姑娘身上的睡袍,心里已完全接受,人家就住在这儿的现实。
以此为前提,想说什么,目光却在她半干的乌发上停住,说:“你没吹?”
米旋儿满眼茫然:“?”
柏乐逸:“……头发要吹干,否则容易感冒。”
从没想过有一天,会对人说这种话。
不料,人家却像听不太明白,含星藏月的眸瞳闪了闪,呆呆看着他。
几秒后,温温糯糯的声音响起:“不会。”
这个“不会”,不是说“不会感冒”,而是说“不会吹”。
柏乐逸词穷了。
她前几天也这样湿哒哒去睡的?
他掀开被子,下床朝她招招手:“来。”
他带着她进了隔壁浴室,把她让到妆镜前的软椅上,扯过他这辈子都没亲自用过的吹风机。
研究了一会儿哪个是开关,哪几个调温度、风力和负离子量,打开。
“嗡……”的吹风声响起。
噪音不大,且很快被忽略了。
米旋儿看着大镜子里的自己,靠着软椅背,舒舒服服;而她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,多日以来,始终不肯拜师的逆徒,却在浴室馨黄的灯光里,一缕缕,小心托起她的头发,学着以往,别人为他服务的流程,替她吹干。
演员有观察所有人物行业的习惯;柏乐逸的吹干业务,初次挂牌,就成绩斐然。
温热的风,恰到好处地扫过米旋儿满头浓密黑亮的头发;柏乐逸指节修长的手,小心为她抖散发丝,柔软的指腹,偶尔会擦过发间的皮肤……
在过去的十八年里,长久没有跟人肢体接触的米旋儿,因为这轻柔的触碰,竟浑身激起奇妙的反应。
她一开始不习惯。
但渐渐就松懈下来。眯起眼睛,把脚缩到软软的椅子上,双手抱住膝盖,把脑袋的重量,全部放松到他的手心里。
等吹风机的白噪音消失的时候,她竟然就这样在他掌心中,睡着了。
柏·新晋托尼老师·乐逸无奈地看着手里睡着的小脸:“……”
他沉默几秒,忽然把手掌往旁边,微微一松。
米旋儿脑袋一点,瞬间惊醒。“哗”地放开抱着膝盖的手,飞快抓紧软椅边缘,全身收紧。
柏乐逸正要恶作剧失笑,却忽然发现,她好像吓得比他预想的要严重。
一双向来安静清灵的大眼睛,有好一会儿,眸光都是碎的。
柏乐逸顿了一下,想问“没事吧”,她就回过神来,抬头看了看他,甜甜地说:“谢谢。”
柏乐逸:“……”
米旋儿满意端详着镜子里,自己瀑布般垂顺在肩背的长发。
眼中光点慢慢上移,看到同在镜子里,看着她的柏乐逸。
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说:“我要走了。”
柏乐逸顿了顿,放好吹风机:“回‘酒店’?”
米旋儿眼睛清亮:“嗯。”
柏乐逸有点无奈,想说什么,却见小姑娘的目光似乎飘忽了一下,然后她表情自然地开口,说:“那你为什么不高兴?”
柏乐逸:“……”
还是没放过。
柏乐逸忽然觉得好笑,无意间抬手,顺了顺她肩上的头发,说:“没完了?”
米旋儿暗暗观察着他的神色,坚持问:“为什么你们有些事不可以提?”
两个问题是同一个,也是回答他“没完了”的答案:没完。
她确实是个心思单纯、不通人事的小姑娘,但她却坚持要问个明白。
似乎问出答案,她就能因此长大一些。
柏乐逸感到自己要是一直不回答,她大概会把他问死。
他沉默刹那,无奈道:“因为人又脆又弱。”
姑娘看着镜子,努力理解,却仍懵懂:“可是不提,要怎么解决?”
柏乐逸联想了一下,抱起双臂,轻飘飘道:“总有方法。或者拖着,看谁先垮。”
姑娘眼眸一亮,立马就找到了这套逻辑上的漏洞。
她仰起脸,侧过头看着他,努力组织语言道:“提了会脆,拖了会垮,所以……”
柏乐逸无奈了,接道:“所以人很迷惑。”
他单方面结束这个话题,小姑娘却嘴巴动了动,满脸更困惑的模样,眸光清亮看着他。
在这样的注视里,柏乐逸生生品出点“委屈”的味道。
……没怎么跟人,尤其,没怎么跟女生接触过。
不明白怎么这点事,她就委屈上了。
但看着姑娘绷紧的小脸,微微抿紧的嘴唇,和看着他却不说话,腮帮子有点鼓的模样——
柏乐逸生平,难得又一次,悟到什么是心软。
他轻轻啧了声,提起口气,冷漠补充:“除非大家都做好了竭尽全力也要坚强的准备。”
姑娘迷蒙的眸光一亮。
她说:“哦!”
就好像她真的听懂了似的。
她完全不明白,很多事,当事人只想摆烂装死。
光是想一想要“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