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赔钱货!”
粗犷的怒吼将李行云从梦中惊醒,她发觉自己躺在一张简易的单人床上。
全然陌生的环境让她的理智瞬间清醒,她打起精神,用尚且惺忪的目光打量起这个不足三平米,仅仅能放下一张床的狭小卧室。
她拿起桌上的小镜子,镜中倒映出的还是她的脸,但稚嫩了许多。
突然,那声音又一次传来,只有几步之遥,这次李行云顺着音源贴紧墙壁,想把那饱含怒意的内容听得清楚一些。
这调整姿态的动作,却无意间让她在墙面上发现了一个小洞,就在翘起的海报角下。
这压根不是什么墙壁,只是一个有点厚度的泡沫隔板,应该是房间的主人为了节约空间,强行加塞了这片空间。
小洞那头的人正在吵架,准确来说,是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正单方面的辱骂他对面的女人。
他疯狂的摔打起了家里的东西,李行云见状连忙捂住耳朵,避免受到波及。
突然,小洞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
李行云心下一惊,差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,不过片刻后,她发现这只是一场乌龙。
原来刚才是一个圆球状的家政机器人从洞口闪了过去,它张着机械手臂,飞快地朝男人的方向滑动过去。
机器人发出哀嚎的电子音,以惊人的速度完美接住了每一个被男人丢出去的物件。
这一通杂耍操作给李行云看呆了,她这是穿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?
“要不是你们都说收养弃儿有补助拿,这几年老子会让她在我这吃白饭?”
“现在心野了,拿个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破通知书找我,修道?现在是什么年头,那玩意学不学的出来还不一定呢。”
一洞之外的走向变得魔幻了起来,这几种元素她都懂,但怎么放在一起,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呢。
“李行云,今天之内,带着你的东西从我家滚出去。”
突然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,李行云愣了一下,下意识又盖住了海报。
她不是很认同男人这副做派,有补助拿的事,怎么能叫吃白饭呢。
“就让她再留一晚吧,还有一周才开学,说不你现在赶她走,她能去哪啊,而且外面......!”
女人的话没能说完,就被男人打断了,他用那张狰狞的脸说出了最后的宣判。
“她今天就成年了,再留她,还要老子倒贴钱。”
看来这里已经没有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地了,那个女人虽然看起来和她有些感情,但这个家明显不是她说了算。
李行云叹了口气,收拾起原主那少的可怜的行李。
不多,加上衣服满打满算就一个小包,这其貌不扬的背包貌似还是某家连锁超市的赠品,上面印着毫无设计感的LOGO。
其实她上辈子就是个孤儿,要不是后来有个好心的道姑收养了她,她还不知道在个角落长蘑菇。
道姑在看破尘世前是个大小姐,出家后虽然自己生活的清减,但从未在物质上苛待过她。
不过就算做足了心理建设,当李行云踏上这陌生的土地时,一丝久违的不安还是弥漫开来,这是对未知领域的恐惧。
云端之上,被霓虹灯点缀的金属丛林屹立在属于它的土壤中,高度直达天际尽头。
她所处的位置在底层,这里的灯光色调单一,倾斜插入的高架仿佛一道天谴,将两处泾渭分明的隔绝开。
从刚刚开始,雨水就开始滴落,现在尚且还在她能够承受的范畴。
一会只要在雨彻底下大之前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,就可以逃过湿透的命运。
她很快便知道了女人话中的担忧从何而来,这里的夜晚实在很险恶,走了还不到一公里,她就目睹了一起群殴外加两起抢劫。
犯罪团伙中的一个留着绿色莫西干的男人瞟见了她,眼神里充满挑衅,当然更多是不屑一顾。
李行云知道这多亏了她身上那件洗的发灰的连帽衫,还有那挂着补丁的赠品包。
她用帽兜挡住大半张脸,避开男人的视线,埋头走的更快了。
虽然有几分同情受害者,但她现在自身难保,那些“多余”的情感也就不值一提了。
夜色让她的存在变得没那么起眼,李行云循着光的方向,找到了一家挂着桃红色灯牌的酒店。
灯牌上的LED灯几乎灭了一半,门头大概只有三个她那么宽,塑胶门帘被熏的发黄。
这倒是让她放心不少,这里的住宿费看起来是她能承担的价格。
原主的贫穷毋庸置疑,但她估计先在这样的酒店凑合一晚,应该还是可以的。
她都想好了,先把今晚对付过去,明天就去找个工作筹生活费。
打定主意后,李行云掀开门帘走了进去,接待处喷洒了大量的空气清醒剂,劣质香精的浓郁气味让她有些发昏。
前台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女士,也许是上夜班的缘故,她看上去心情不太好。
娃娃脸女士的面前有一块小巧的投影,正播放着这个时代的影视剧。
“你好。”
李行云蹩脚的操作起手腕上的终端,她初来乍到,一直到现在才有时间研究这东西。
她这边的行为终于引起了娃娃脸女士的注意,对方看了这边一眼,然后开口。
“哪搞来的老年终端,这么旧的型号可不多见了。”
被误会了个彻底,李行云也不恼,心情不好的娃娃脸女士愿意搭理她,说明她愿意帮忙。
而且,她看出对方只是在调侃,行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