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一个一直挖厂里墙角的人,哪怕赵主任还有两年就退休了,也不能放过他。
这个厂里也就新来的厂长和他不熟,之前的事情也是看在副厂长和他老员工的面子上,厂长才暂且放下。
如果这份材料交到了别人手中,肯定会被轻拿轻放。
只有迫切想到培养自己的下属以及做出业绩的厂长,会想要严肃处理。
“但是如果赵主任的事被捅出来了,厂长不算监督不利吗?这对他有什么好处?”两个人讨论的时候,王燕提出了她的疑惑。
沈乔思往上指了指,“厂长从上头下来,一直也没干出什么成绩,这次的事说不准能因祸得福。”
具体的猜测她没有说出口,一切还要看厂长的态度。
和之前任何一次轻松谈话的氛围不同,这一次的厂长办公室充满了凝重的气氛。
沈乔思她们把材料交给厂长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,他看着材料没有说过话,也没有翻过页,就这么一直看着赵主任具体吞了多少钱,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。
解救她们的是下属的敲门声,“厂长,十分钟之后领导小组会就要开了,会议房间在隔壁203。”
“好的,稍等。”厂长的声音里还有着抑制不住的愤怒,他看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沈乔思二人挥了挥手,“你们先回去吧。”
王燕还想问厂长准备怎么处理这份材料,被沈乔思直接拉走了。
“沈姐,你怎么不让我问一下呀,厂长一点表示也没有,我这心里头有点慌。”她给沈乔思看了下自己的手,手心里紧张的全是汗。
“厂长他正在气头上,这个时候还是避着点好。我们想知道的东西多的是办法知道。”
纺织厂里藏不住秘密,开完会的下午,里头发生的事就已经传的七七八八了。
据坐在办公室的同事讲,当时整个走廊都回荡着厂长拍桌子的声音,还有他的怒吼。
他的那声何富,别说办公室了,怕是车间的人都能听到了。
后来进去收拾的人还发现了地上打碎的杯子。
听说是因为赵主任的事情吵了起来,厂长准备搞赵主任,何副厂长偏偏要保赵主任,两边支持的领导人数差不多,一直没吵出个结果来。
后来为了挑衅厂长,何厂长还提出了要把今年的优秀员工颁发给赵主任。
纺织厂有个潜规则,如果干了一辈子员工一直没有拿过优秀员工奖,那么他退休前一两年就会让他得一次奖,也算是表彰他为厂里奉献了一辈子。
就是这件事,气的厂长直接摔碎了杯子。
最后会议不欢而散,两方没有吵出一个结果来,但是厂长对于赵主任的调查已经是放到明面上了,派了两个人空降赵主任的部门,当起了他的左右手。
表面上赵主任的形势不太好,实际上大家都看得出来,厂长派下来的人根本没什么用,调查处处受阻。
副厂长的人一直在阻挠,在他们的庇护下,赵主任甚至过的比以前还快活,连活都不用干了,每天躺着拿工资。
一天吃饭的时候,赵主任被簇拥着来到食堂,他的两边坐着厂长的人,其他围在周围的都是副厂长的人。
其他人都不想掺和进这场斗争中,低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。
两边剑拔弩张,赵主任处在漩涡中心吃的不紧不慢,临走前还朝着沈乔思友好的微笑了一下。
在沈乔思看来,这个笑怎么看都是挑衅。
他也确实有挑衅的资本,厂长的人去了一个礼拜,什么也没查出来,所有有问题的单子签的都不是他的名字。
哪怕怀疑单子的真假,也没有办法再更近一步的调查。忙了一个礼拜,还没沈乔思收集到的证据多。
事情就这么僵住了。
王燕有些不理解,证据都这么明显了,为什么不直接报警,“难道厂长也不想处理赵主任?”
“因为所有的证据都不是关键性证据,我们收集到的材料只能证据在他工作期间有重大失误,使厂里损失了一百多万,却不能证明这个钱流向他的账户。”
“那报警不就行了,查一下他花了多少钱,不就一清二楚了。”
这确实是最简单快速的方法,但是厂长不能这么干。
没有证据,就不能报警。
“为什么?”王燕有点不理解。
“你知道这厂里有多少人手底下不干净吗?如果只是怀疑就报警,剩下的那些人肯定会害怕自己也变成这个下场,到时候谁还愿意给厂长干活?”
沈乔思办公室的窗户正好可以看见出厂的那条路,她说话的时候,就看见厂长坐着车子出了门,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没有注意到窗外的王燕还在不平,“姓赵的这么谨慎,那岂不是永远都不可能把他干倒了?”
她生气的时候,会不自觉的皱眉头,沈乔思戳了下她的眉心,“放心吧,厂长也没那么容易被打败。”
“咱们还是专注到手头上的事吧,这件事肯定会有个圆满的结局。”
自从把材料交出去以后,沈乔思就不在烦神了,就她的观察来说,厂长说不定也等着一个合理的借口整顿工厂,所以这次赵主任肯定跑不了了。
反倒是她们这边,不要因为专注于其他事情,而忘了自己本来的工作。
上头已经明确放开了,其他地方也已经有了第一批注册的个体经营户,最近她们卖布的生意也有了竞争。
市场上多了一批更物美价廉的布,虽然花色样式没有她们好看,但胜在便宜完整,质量也不错。
虽然现在货不多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