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是师母在,一定会批评我行走不端,跌倒狼狈……”在摔倒的一瞬间,尧天华下意识地就迅速撑地爬起来,将滑落到身前的已经湿了的长发抓至身后,再用手撇开挡住眼睛的头发,一点一抹擦掉嘴上脸上的泥,抹到一半发现这泥水实在是又多又脏,怎么也抹不干净,“不整饰好仪表会有失四大门弟子的身份”,她想着,责怪着,紧张着,埋怨着自己,一边不断地想要擦掉衣裳上的泥土,然后,突然愣住。
“我纠结的这些东西,到底有什么用呢?”
“他们能看到吗?有谁能看到?谁会在意一个在雪寒林服刑者的笑话?”
“我还是四大门的弟子吗?”
“到底是他们给我的身份还是我自己要来的身份?”
“我一直谨小慎微,苦苦维持的体面,到底是谁的体面?”
“呵,呵呵呵,哈哈哈哈哈!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可是我明明,每一步都认真走了,按着他们的要求,按着他们的期望,按着妖界的妖,大家都认可的一条路走了,可是为什么,为什么会这样?为什么就连,最普通的,安稳的生活,我也得不到……”
她喊着这些,绝望的,目视着这一切,形如黑眼睛的幽蓝色花蕊真是难看得要命,它们稀稀疏疏地慢慢散开了,是的,散开了,它们正在去向别处。
啃咬着别的活着的东西。
尧天华顺着结界外的,一只黑黢黢的细长光滑的腿看去,向上看,借着一闪一闪的闪电,在黑与白中间,看清了来物——爬在她面前的,是一只八脚长毛黑蜘蛛。
幽蓝色的花正盘绕在它立在泥水地里的八只长脚。
花跳爬上去,又滑下来,滑下来又再次爬上去,无意识的,只想咬到食物。
那蜘蛛倒是不管脚底边的花,转而把目标望向更远处:在重雨水砸出的泥泞地上生长的一大片幽蓝色花海。尾部吐出粘性极强的蛛丝,向着花生长的地方,用力一刮,刮断之后,再吐出数不清的蛛丝,织成一个网,网住乱飞狂跳的花,将其绞杀,然后再看,就是蛛丝化成一团泥土,掉落在泥水地上,融为一体,不一会儿,泥土落地的地方,长出细芽来。
细芽叶片上有两条不拘生长方向的细黑色虚线,尧天华认得这叶片,这就是拦住尧天华去路的幽蓝色花的花苗。
尧天华看到这个花苗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,总之就是想将这些新苗给杀死。
她上门牙与下门牙相抵,重重咬着,一吐一吸的气也是重重的,好似要将自己的肺折磨一番才足够撒气罢休,而她的右手已经不知不觉的聚集了一团拳头大小的灵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