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快些休息吧,我累了,今天把我吓坏了。”明丘宣说道:“子松簪还给你吧。”她说:“谢谢你。”
她接过发簪,将它变回发带的样子,系回自己的头发上。
明丘宣很自觉地,从旁边捡好的茅草堆上,弄了一点茅草来,摊开平铺在冰凉的地上。
“你睡地上吗?地气寒凉欸。”她收拾好自己,叠好穿不上的明丘宣的衣服,又把刚才洗的衣服晾干,才意识到明丘宣铺了一个草垫子在地上。
“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上去睡?”他故意没有直接顺着她的话应下来。
“可以啊。”她答得干脆而自然。
明丘宣一脚踹开茅草垫子,翻身上去。他的动作流畅又莽撞,再坐下来的时候,正好与她脸对脸。她的眼皮动了动,没有被他的莽撞给冒犯到,她说:“只睡觉。”
“就这一次不行吗?”他脸绯红。他反倒被近距离的她给吓得心里紧张。
“出去之后,我报答你。”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。
“好……这是你亲口答应我的哦。”
“嗯。中瀚宫温度适宜,透气通风,被褥柔软,温泉舒适,在那里比在这里好。”
明丘宣全都听懂话里的暗示,他已经快要被这暧昧气氛给烧焦了,她怎么能如此平常地说出这些有极强暗示的话?
“睡吧,你可以抱我。”
“嗯……嗯好的。”明丘宣嗓子有点哑。
她今天说话好像一个上位者在下执行命令:直接接收到他的所有想法与顾虑,给出她能接受的最好结果,让他立刻知道,他该怎么做她才不会生气,她才会满意。她的冷峻与直接更甚于在其上位的江潭落。
她侧身对着明丘宣躺下,没什么特别的表情,等到明丘宣也躺下,搂着她,她便啥也不再管,闭上眼睡了。
她呼吸均匀,没有其他的动作。
明丘宣很满意地看着她的睡颜,他看了许久,确切的肯定来得太快,他不敢想,也不敢相信,她与他从此是一对儿了。
良久,明丘宣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。明丘宣吻落下的之时,她没有反应,很安稳,他想,她终于在他怀里睡着了。于是他也闭上双眼,享受这一晚上的温馨,静静睡去。
石洞外有蝉鸣作响,飞鸟沉默,山石在月光的安抚下静静入眠。
明丘宣怀里的人忽然醒来,夜明珠的暗光映在她天真单纯的眼,她确定面前的人已经睡着,他抚上他的脸,细细观看他眉眼轮廓下的俊美,她要牢牢记住,这个她爱的人,记住这场梦,她心里想着的话不自觉地说了出来:“泽柳哥,我走了。”眼泪自她眼角落下。
她清楚地记得她死了。
她是被蒋泽柳亲手杀死的。
她的订婚宴也被毁了。
她的哥哥、她的小焉、她的父母亲,她所认识的其他人,李延壬、杜行逸……一同卷进家国相对的纷争里。
无人生还。
哥哥,下落不明,小焉,死后仍然下落不明。
他们在哪里?为何死了我们还不能再见一面?
我们永远想念你们。可老天爷惩罚我永远记得。
她们告诉我这是责任。
我有点不想负责了。我只想要他们全都活过来,再见我一面。
我很喜欢绣娘给我做的那套衣服。双环髻好久不梳了,我喜欢我的红罗衫,我的莲子白裙,以及哥哥送我的姚黄牡丹。原样已经覆灭,我拥有的永远是复制品。无法用时间留存下来的,亲朋好友的情谊,都随着逝去的人,一起消失殆尽了。
讨厌火,火后的灰烬都像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