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时,萧祁御正在练剑,练完剑,他还要读一个时辰的书。 十多年来,他每天都有早起的习惯,不分春夏秋冬,日日如此。 除非身体状况差到极致,或是有其他要事耽搁了。 正是因为他的勤修苦练,才成就了他一身好武功,满腹好学问。 练完一遍剑法,萧祁御正在擦汗,阿索匆匆走了进来,双手抱拳,低声禀告道: “主子,沐七姑娘那边出事了……” 萧祁御微皱剑眉:“她又出什么事了?” “昨夜里,她脸上忽然长出了满面的牛痘疹。刚刚御医来看过了,据说她所在那几间宫室内,有好几个良家子都得了牛痘疹。 “其中一个昨天下午就出现了状况,但一直瞒着没说,还在临溪宫内串门子。据说那牛痘破包渗出的水,一旦沾上就会被感染……” 阿索把事情调查得很清楚。 萧祁御觉得不对。 那沐七姑娘的血可以克制他体内的毒蛊,足见她的血,和普通人不一样。就算别人能染上,她也不该染上。 “那些得了牛痘的良家子是不是都被送出宫去了?” “是。那牛痘虽不会致命,但是感染后,身上很容易落疤。为了防止传染开来,有损其他良家子的容貌,皇后已经着人把她们送去白云庵,由宫中御医为她们治疗,直到她们康复,再各自遣送归家。 “但她们的选秀资格是保不住了,染痘后一两年内,脸上的痘痕很难消除。 “现下,宫里各处都在洒扫消毒,不论主仆,所有人都需要服用汤药,以防病气扩散开来……” 萧祁御将手上的汗巾往边上的水盆内一扔,眼神幽幽一闪: 沐云姜,你倒是溜得快。 这小姑娘既然毒术医术都那般了得,又怎会不能治这小小的牛痘。 很显然,她这是不想参加选秀,更不想嫁给洛浔阳,所以才没冒尖出头来治这疫症。 以这小姑娘的家世,能嫁进晋阳侯府,已经是她高攀, 他俩,一个是侯爵之后,一个只是普通小官之女。 别人家遇上这样的婚事,那得拜天拜地,好好烧一番高香,她倒好,竟是如此的不屑一顾。 这小孩,这脾性,还真是世间寻不出第二个了。 “源头查到了吗?” 不会是她搞得鬼吧! “查到了,此痘已在天都内悄悄蔓延,有个染了此痘的妇人来给这边送菜,她有个妹妹在临溪宫做宫女,两个人见过面,有过肢体接触,就传染了开来……” 萧祁御却觉得不太对头,直觉别宫内的牛痘可能是人为散播开来的,但现在,他不能确定这是谁的杰作。 “沐云姜被削了资格,浔阳有什么反应?” “洛小郎君有去皇后面前求情,把沐七姑娘留下,但被皇后训回来了……” 皇后自然不可能这么做,别宫里的贵女皆身份尊贵,若所有人都染上疫症,皇后可没办法向世家王侯们交代。 “三哥,三哥……” 正说着话,洛浔阳就跑了进来,苦哈哈着脸,嘴里直嚷嚷道: “我怎么这么倒霉吗?好不容易求得皇后同意,让姜姜有了参加选秀的机会,怎么宫里会莫名其妙冒出什么牛痘疹来了呢?现在我可怎么办吗?” 他跑进来抱着萧祁御就嚎嚎哭丧。 萧祁御暗暗叹息:“她就这么好?” “对,她是最好的,最最好的。除了她,其他什么贵女啊郡主啊,都入不了我眼。” 萧祁御正想好好问一问这个沐云姜到底有多好,门外有人走了进来,却是宫里来的内侍来传话的。 “三皇子接旨。 “皇上有旨,令三皇子即刻回京,关于私贩海盐一案,从今日起,由三皇子全权负责,特赐下令牌一枚,望三皇子尽早破案……” 萧祁御恭恭敬敬领旨,接过令牌:“儿臣领旨。” 内侍走后,洛浔阳吐了吐舌头,说道:“三哥,我听说这个私贩海盐案,皇上已经让人查了快有半年了,这是没查出什么名堂吧,皇上这才把这难啃的骨头又扔给你了……唉,皇上怎么这么爱坑你啊……” 在洛浔阳看来,萧祁御真是一个倒霉的皇子: 从十二岁起,守边关离天都,终日以黄沙为伍,一年也就年关时才会被召回天都一趟。后来,他屡建奇功,再加病了,皇上就把他调了回来。 朝中无事时,皇上只会把他晾在边上。 朝中一有事,皇上就挑最难办的差事交给他。 办成了,并无奖励。 办不成,不好意思,就是他无能。 可偏偏呢,萧祁御这几年虽然身子不如以前,但是,只要皇帝交代下来的事,他都能办得漂漂亮亮的。 就连刑部和大理寺卿都觉得三殿下乃是文武全才——武能镇边关,文能审奇案。 是个不得了的奇才。 “习惯了。” 萧祁御淡淡道,心里却是高兴的。 私贩海盐一案,在民间牵涉极广,已经对大凉造成不小的损失,他老早就在暗中着人调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