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却说:“罗霆已被太子府召回去。他本是东宫羽林卫的人,来此是帮忙一个同袍代班。在别宫没待两天就被调回了天都……” 如此这般,这事就变得棘手了。 若要见罗霆,就得去和太子打交道。 而萧祁御手上,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人曾杀害洛浔阳,毒害纯妃。冒然上去要人,会落人把柄,有心人氏会觉得他——萧祁御这是刻意在针对东宫。 现在他身上有军功,太子在军中却寸功未立,已经有不少人觉得他萧祁御如此拼命地在军中立威,就是想压太子一头。 甚至于是想取而代之。 是以,他不能明面上去要人,这会打草惊蛇。 从别宫回来,他坐着马车,来到了晋阳侯府家,却没有进去——打从他立府以来,就从来没和任何臣子走得近过。 他的身份很容易被人猜忌。 皇帝又素来不喜子女们和朝中重臣有往来,像他在军中已经是一呼百应,若回了京,还和重臣私下结交,很容易落下一个结党的罪名。 至于他与洛浔阳关系交好,现在倒是不打紧的。 在很多人眼里,洛浔阳就是一个没野心的贵公子,手上没一点点权力,只不过是一个爱仗着家里人的荫封而四处胡闹的孩子。 “阿绪,你去把洛小郎君寻出来……我在前面的望湖小轩楼等他……” 阿绪是他另一个手下。 若是阿索出去办差,多办是阿绪在身边听命。 “是。” 阿绪去了。 * 望湖小轩楼,雅室。 萧祁御点了几道洛浔阳喜欢吃的小菜,没点酒,他伤着,不能饮酒,只叫人备了一壶茶。 坐于窗前,他瞧着屋内挂着一竹笛,闲来没事,他去取来,呵了呵气孔,继而吹奏了起来。 从小,他就精通琴棋书画。 师父曾说过,他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孩子。和他父皇一样,什么都能一点就透。只要好好栽培,将来,他必能成为国之栋梁,世间伟男子。 如今,他已长成。 是不是栋梁,这事得由后世来评说,但是,他一直有努力内外兼修,以不负师父自小的期许。 安静的雅室内,顿时响起一阵悠长的笛声。 那是他小时候最喜吹的牧羊曲,音调悠闲而轻快,能让闻者如沐春风——可那已经是回不去的旧时光。 不一会儿,楼梯那处就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,听那声音就知是他来了,还没进门,就传来了他的叫声: “三哥……老远就听到你吹笛子,真是好听啊……” 一身锦衣玉袍的洛浔阳笑呵呵走了进来,脸上全是灿烂的笑容,走近后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: “三哥,听说前几日你挨打了,怎么样,伤得严重吗?” “没大碍。你呢!气色还是不太好。本不该今天把你叫出来的,你阿父之前在街上遇刺,伤得如何?” 今日之邀,他实际上是想从浔阳嘴里查探沐云姜底细的。 “只是中了一点毒,没伤在要害,已经解毒,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好的……就是吧……” 他坐下,不觉轻轻一叹:“阿父伤了身子,阿母说我看中的新妇克我们洛家,死活不肯再让我阿父去提亲了。我在家都要愁死了……” 那不解愁滋味的脸孔上,顿时现出郁闷之色,其表情变化得可快了。 “你与那沐家七姑娘结得那是怎样一番缘份,叫你非她不娶了?”他不动声色地询问着。 “是啊,洛郎君,您玩性那么重,怎么甘愿这么早早的就去结亲了呢?” 边上,阿绪笑着插了话:“之前,您不是立誓,只要我们家殿下不结亲,您也不结吗?怎么没几年,就变节了?” 洛浔阳顿时干干一笑,摸摸头发道:“那不是没遇上钟意的嘛……姜姜那么好的姑娘,我若下手迟,保管会被人抢了去……” 那一副宝贝得不得了的样子,真是稀罕得很。 “沐家大房只是五品的武将;二房只是一个小小文官,连官阶都没有,他们家的门第,和您隔了几个级别。而且还是庶出之女,洛小郎君,天都城内的贵公子们,也只有您这么稀罕这门亲事吧……” 不是阿绪爱在主子们说话时打岔,而是这些话,他家主子怕是不好问,那就由他打着趣来问。 阿绪与洛浔阳也是打小认得的,两个人常常切蹉功夫,比较亲近。 “你懂什么,庶出嫡出,在我眼里一点也打紧。我又不会继侯爵,不在乎门面问题。更何况,我要的人,又岂是寻常之辈?你们有所不知,我这未来的新妇可厉害着呢……” 他兴奋地想要争辩什么,却突然打住了。 阿绪立刻追问:“哦,怎么个厉害法,小郎君可否与我们殿下说来听听,就当解解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