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玉质很不错,等定型,我们再来订一个合适的价格。” 雁无痕拿到阳光底下,盯着那玉细细的研究一番,重新交到了她葱白如玉的小手上。 对于她的才华,他是无比肯定的。 “好。” 沐云初收好,发现他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脸上,内心越来越不安,遂收起自己的雕刻刀盒,连同玉石一起收好,没心思再雕了: “杭郎君,我去寻四妹妹,她应该需要好好安抚一番……就先行告辞了。” 她福了福,想要走。 杭少白顿时急了。 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,此番是靖北王相邀,他才得以见着她。 自从靖北王和宁国县主订下婚事,沐家也变得金尊玉贵起来,如今他再不能随随便便去沐家小院了。 “等一下,云初姑娘……” 他急步拦下她。 “杭郎君可还有事?” 沐云初不觉往后退了两步,尽量和这个人保持距离。 杭少白盯着这个一日比一日明艳动人的女子,按不住心头的冲动,不由自主就脱口表白了: “云初姑娘,我渴慕你已很久。 “多年前,你还是他人妇时,我于庙会上见过你后就倾了心,当时便惋惜恨不相逢你未嫁时。 “后来我便出门游历四国,多年后回到天都,再遇你,得知你已和离回了娘家,心里那是喜不自禁。我知道,这句话,这般说,不太合时宜,但我是真的很高兴…… “再后来,我又得知你重操雕刻这门手艺,就火急火燎地跑来,不想与你这样一位优秀的雕刻师失之交臂。 “云初姑娘,在我眼里,你是这世上顶顶好的姑娘,性子沉静,手艺精湛,持家有道……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,如果你对我也有好感,可否允我来贵府提亲……” 哎呀呀,这个人说的话,真真是越说越离谱。 沐云初不觉涨红了俏脸,她之前找他,是想请他帮忙假装追求四妹妹,激一激那个雁无痕,如今,他却追求起了自己,这也太……荒唐了。 “我……我觉得……这不合适……” 她心慌意乱地叫着。 “怎么不合适了?” 他步步紧逼得追问。 她则一步一步后退,整个人如临大敌,思绪则是混乱的:“我……是和离归家的,家境一般,你……你是大名鼎鼎的玉商,你们家门第高,杭郎君又才(财)名在外……我一个残花败柳之身,实在高攀不起……” 她是一个劲儿地把自己贬低。 但说得也是大实话。 “你拒绝我不外乎这么两个原因:一是你嫁过人,二是门第的问题。 “首先,你有没有嫁过人这件事,我不在乎。我母亲也是二嫁女,嫁给我父亲,二三十年,夫妻恩爱,婚姻圆满,不是挺好的吗?所以,二不二婚的,与我们问题不大。” 这番反驳,让她一个头两个大。 “至于第二个问题。士农工商,在列朝列代,商一直排在最后一位,也就这近百年,商人有了一些地位。直至如今,商人为我大凉带来了惊人的经济收入,所以,才被当今圣上所看重。 “但是,再如何看重,商人的地位,总还是比不得官宦之家的。 “你们沐家是五品武将之家。虽然你父亲是文职,但是如今,你哥哥于靖北王身边办差,你七妹妹又被封为了宁国县主,若说高攀,也该是我高攀了你……云初姑娘若是用门第来说事,那就是你看不起我们商人出身……” 这一番分析,那绝对是头头是道。 沐云初无言以对,忙道:“不不不,我从来没这个意思,我只是……只是刚刚和离,对于姻缘有了恐惧,你是知道的,我差一点就被我丈夫送人了……姻缘让我看透了人性之恶,未来三年内,我不想再嫁,只想守在父母身边,好好尽一尽孝道……” 她搜肠刮肚,终于又想出了一个理由:想尽孝。 “就凭你家女主人没有家庭地位,沐大姑娘就不能嫁给你……” 正对峙不下,有人插进了话。 沐云初转头一看。 一身墨锦袍子的阿索快步走了过来,并且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到了她身前,冷冷盯视起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来: “先表白于妹妹,后又来向姐姐提亲。杭少白,你这是为了和殿下扯上关系,还真是什么伎俩都使了……” “我……我没有……” 杭少白不想被误会,竭力想解释,却被叫断: “屁个没有。之前殿下没和沐家结亲,怎么没见你跑去沐家表白。殿下和沐家一结亲,你就急不可耐了?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测,再强辞狡辩都没用。” “我……” 某人顿时哑口无言。 “大姑娘,带上随身物品,我送您去见四姑娘和七姑娘……这个杭郎君人品有问题。您以后可不能单独与他相处。” 阿索冷冷地瞄了一眼,眼神里则透着深深的防备。 眼见得阿索误会了,沐云初不觉轻轻一叹,不管怎样,总归是她把杭少白给牵扯进来的,现在她不能让他再白白受了冤枉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