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为,小女子想杀了他。” 谢小蛮平静地咬出这句话后,却涩涩一笑: “结果,我反被擒拿,然后我才知道我被人利用了。当年救下我的钟先生,其实就是陷害容夕将军的元凶之一。” 这个结论,让沈兴南越听越心惊肉跳,身子一阵阵发紧,却只能硬着头皮审下去: “这又是谁和你说的?” 谢小蛮则看向靖北王:“是靖北王。” 沈兴南的头皮更疼了,怎么把主审官也牵扯进来了呢? “靖北王殿下,这是怎么一个情况?” 靖北王当即来到谢小蛮身边,冲沈兴南行了一礼:“回沈大人,当年容夕将军叛国案,的确另有隐情,这件事,明日本王会亲自禀承皇上……” 沈兴南擦了擦额头上滋滋冒出来的汗珠子,心里只有一个想法: 这案子这样下去,真真是要闹大发了。 有一件事,他没来得及和殿下说,那就是…… “很好,很好,若不是朕今日心血来潮,来旁听,竟不知道我的三皇儿,竟敢和朕提及这桩陈年旧案……” 凉帝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,寒光照面,严辞厉色,那飒飒疾走的龙躯,透着骇人的煞气,叫人望而生畏。 这就是沈兴南没说的那件事。 没错,今日夜审,凉帝就在隔着一道墙在旁听。 他想知道他的这个儿子,到底是靠什么本事,让这个谢小蛮交出解药的。 结果,却听到了这样一摊子事。 若换作是以前,他肯定是勃然大怒,但今天晚上,他却表现得极为平静。 这种平静让初初看到他的萧祁御,暗暗一阵心惊。 沈兴南立刻行礼:“拜见皇上……” 萧祁御回神,也跟着行礼:“叩见父皇。” 谢小蛮盯视一眼皇帝,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见皇帝,可滋味却是极为复杂的。 这个皇帝,她儿时见过的,那时她父母都尚健在,皇帝曾抱过她,还叮嘱过母亲,要好好地照看容将军,却不曾想啊,最后,却是这皇帝把容氏一族,以及跟随容氏的将士尽数逼入了绝境。 “小女子谢芒,见过大凉皇帝陛下……” 据说,她这是名字,还是皇帝取的呢,意思是:希望她做一个光芒四射的小女子,可结果她却不得不改名换姓,在后宫默默无名的苟延残喘。 “原来你是青霜的那个孩子啊……” 凉帝经过谢芒时,看了一眼,神思是恍惚的: 想当年,那么多意气分发的女子,都是容夕培养出来的,可惜啊……最后,她竟选择背叛了他,反出了大凉…… 于私,她放弃了她与他之间的姻缘,嫁给了一个无甚军权的先锋将。 那时,天都的文武百官都知道:他萧离,和容家嫡女容夕互相倾慕,只等孝期一过,就能成婚,可后来呢,她恨自己入了魔,转头就把自己给嫁了。 那份决绝,令他颜面扫地,气得重病,即便太后着人去请她,她亦直接拒绝了。心肠之狠,令人发指。 于公,她与她的三哥哥,打开了城门,放入齐军,差点就毁了大凉的根基,后来还转嫁大齐的将军,做了元朗的夫人…… 那个女人,曾让他魂牵梦萦,也曾令他恨之入骨。是以,她死后最初的十年间,他不许让任何人提起她,纪念她。连历史上都不许记下这一笔。 只要有人敢提,他就治他们的罪,且罪罚苛厉。 几番严惩,上至文武百官,下至平头百姓,对当年的陈塘兵变,已到了“谈陈色变”的地部。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,如今宫里发生中毒案,竟是“陈塘旧人”作崇,而且,萧祁御,这个他最最厌恶的孩子,竟然也在说“陈塘兵变”有隐情。 …… “是。青霜正是家母。” 堂下的谢小蛮应答了一句。 “呵,一眨眼就这么多年,昔日的孩童都已长大。” 萧凉看看谢小蛮,又看看自己的儿子,忽感慨了一句,坐到主位上后,说道: “刚刚你们说的话,朕都听到了。靖北王,你说你师父容夕一案,另有隐情;谢芒也说叛将容夕含冤莫白,行,今日,朕就给你们一个机会,好好辩说辩说……” “这件事,当年连朕也不愿意相信,所以,发生时,朕曾先后派了两拨人马去调查了,调查的结果就是,容夕的的确确叛国了。” 这是最最让他心痛不已的事。 曾经,他与她携手于天都城内破案,但为了肃清官场腐败,还世道一个清明。 两年后,她助他夺嫡成功,从此成为一国之储君。 可后来,她就因为他斩杀了她的兄长,而举起了反旗,引狼入室,陈塘关上,长达一年时间,一直陷入战火之中,难民四逃。 他对她的失望,是何其之深重。 想当年,他们曾约定,要开创一个盛世,以法治国,以民为重,让大凉成为最富足的国家,结果,那一场战乱,竟是她挑起的。 …… 想到这边,凉帝心头依旧是心痛如刀割的,再次往下说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