夙月瞅着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,对小黑越发的没有好感起来。
他没经过她同意拉她出来也就罢了,居然还随便就把一个路人拉进巷子里,把别人的衣服剥了给她换上。
不过看在他带她来的地方还不错的份上,她也就勉强原谅他了。
夙月抬头,赫然看见居仙阁三个大字。一看那表面的装潢,也知里面非同凡响。
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夙月好奇道。
小黑狡黠一笑,又想去惹她。“居仙阁啊,这不写着吗?”
夙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。这不明摆着的事么,还用他说。自己这么问,当然是问这居仙阁是做什么的。小黑又怎会听不懂,故意气她罢了。
“生什么气啊,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。”
说着小黑便径自进去了,夙月到底也是好奇,便也跟着进去。
这居仙阁可绝非徒有其表,里面的摆设绝绝不输门外。柱子上细细地雕刻着精致的花纹,连桌椅都经过精心的设计和摆放。一楼是大厅,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桌子,中间还有个戏台子。二楼则是由一圈的小厢房围成。看来是看戏的地方,夙月心想。
这会儿,早已座无虚席,颇有些人声鼎沸的架势。如此也不难猜到这即将出场的人儿必定颇有几分本事。
夙月一心注意着舞台中央,满堂宾客也是,眼睛直勾勾地望着,期待着。突然,一个妙龄女子袅袅婷婷地出来了。她的脸上蒙着面纱,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。身上穿着奇异的服装,与丰国的服装甚是不同,起码是夙月从来没有见过。
“那是什么衣服?衬裙短就算了。你看那袖子,一长一短的。真奇怪。”夙月忘了自己正跟小黑怄气,反倒先搭起话来。
小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,又转而望向舞台上的女子。那女子身上穿着的正是晴兰的服装。晴兰民风开放,夏季的衣服便是无袖的,可她的右袖却又是长的,正好遮住了手踝以上的部分。
“也许她想遮盖什么呢。”小黑敛了笑。
“那她真笨。若她穿的和我们一样,谁有那心思瞧她的手臂?她如今这般,到让人不得不注意了。”
“说得好。”小黑的神情顿时复杂起来,但只有短短的一瞬间。
夙月倒没再理他,只因那女子要开始弹琴了。
音乐缓缓响起,忽而如滴水穿石,忽而如山崩地裂,忽而是细水长流,忽而是波涛汹涌。这音乐甚是奇异,夙月却不讨厌,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喜欢。
那堂下的宾客听得也甚是津津有味,但理由恐怕和夙月天差地别。只见那堂下大多都是中年大汉,直勾勾地往姑娘的腿上瞧。
夙月突然有些反胃,转眼又望了望小黑,意有所指般小声嘀咕了一句:“天下乌鸦一般黑。”
但小黑仿若没有听见似的,一个劲的倒茶,一杯接着一杯,却也不往台上看。
“想看就看呗,害羞什么,这可不像你。”夙月走过去,拍了拍他的肩膀,打趣起他来。一个女人,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,捧场的还都是男人,夙月即便再傻也该知道居仙阁到底是什么地方。
“就是可惜了一个好姑娘。那肤若凝脂的,倒叫你们这些来找乐子的男人糟蹋了。”夙月叹了一口气,甚是惋惜。
“你误会了。她可是卖艺不卖身。”小黑顿了顿,用手捏着茶杯转了转。
“那不是更奇怪了吗?她穿着这样暴露,服装又甚是奇异,为的不就是吸引人的注意吗?若只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,这样又是何苦。”
“女人心,海底针。”小黑说罢又象征性的瞧了瞧夙月,揶揄起她来。“天下乌鸦一般黑,果然不假。”
夙月一口气被堵在心口处,一时竟说不上话来。
而那边,一曲已罢,女子已经退场,满堂掌声震天。
夙月突然想起了什么,问道:“她叫什么名字?”
“她没有名字。”小黑的神情又复杂起来。“一个完全没有过去的人。”
夙月听的糊里糊涂。“那为何台下的人都叫她泠樾姑娘?”
“人活着总要有个名号。尤其是这居仙阁,若哪天被客人瞧上了,总得让客人知道那是谁吧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她没有自己的姓名?”夙月很是好奇,转念一想,笑容又狡黠起来。“莫不是你调查过了,是看上人家了吧?”
小黑也轻笑了一声。“怕是你们南宫府的公子更有兴趣吧。”
“哪里,楚大哥就要成亲了,况且楚大哥也不是朝三暮四的人。你不要乱说。”
小黑又轻笑一声,只是夙月觉得,笑容中仿佛带着些许轻蔑。看来小黑的后台果然很硬,光是他并不把南宫楚放在眼里这一点,就可以看出端倪。
“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?”夙月不禁想捉弄小黑,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告诉他名字呢。
“你叫夙月。”小黑的话打断了她的得意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我听南宫府的下人说府上来了一位容貌奇丑的姑娘。”
夙月怔了几秒,没有和小黑顶嘴,心里竟还有几分欢喜。在那所谓的南宫府里,她的确是身份卑微,所谓寄人篱下,一举一动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,这也不敢,那也不敢。然而在小黑面前,她不用瞻前顾后,展现的都是真性情,倒也畅快不少。想着想着嘴角不知不觉的勾起一丝笑容。
可见到夙月低着头,小黑还以为她生气了,反倒局促起来。两人便一路不言地往南宫府走去。此时,夕阳正好,照在两个背影成双的人儿身上,倒让路人也羡煞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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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夙月,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