股坐下了。
珠珠:……
她叹了口气,才问:“母妃遣你出宫的?”
珠珠分明是明知故问,萧祯是混世魔王,平日里行事肆无忌惮,圣人着人管教,别说出宫,课业重的都压的人喘不过气。
这位小殿下生时便有祥瑞之兆,圣人对他寄予厚望。
曾亲提“尔雅”二字做乳名,盼他德行兼备,才学出众。
是为明君。
只是才学出众还未显露时,爬树溜鸟却已做的顺手称心。
只见萧祯微微一笑。
珠珠隐隐觉得哪里不对。
下一瞬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!!!”
不详预兆应验,珠珠今晨刚换的漂亮衣裙被茶渍泼湿,罪魁祸首尤嫌不够,吊着一双凤眸,温温柔笑:“阿姊,我的东西呢?还来、”
“东西……什么,什么东西?”珠珠吞了吞口水,脑中一闪而逝,想到什么,又瞬间闭了嘴。
萧祯说的东西,是一只珠子。
当年云游路过此地的高僧进献国主的奇珍,名曰晓事珠。
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,高僧道此物与人有缘。
正逢当时萧祯暴戾多疑,闹腾的厉害。
珠子便被兜兜转转送到了萧祯手里。
撞巧也好,机缘也罢。萧祯佩上这颗珠子,却是当真感到神识清明,精神爽利。
珠子丢的那日,正是珠珠被圣人降罚遣送出宫的日子。
怎能不叫萧祯将怀疑的矛头对准了珠珠。
萧祯倾身,眸似漆珠,亮的叫人心惊:“萧鸾,最后问你一遍,珠子去哪儿了!”
珠珠刚想搪塞过去,倏然,瞥见廊下越来越近的影子——
身姿秀挺,侧峰优越
珠珠颤了颤眼睫,指尖指向紧紧关闭的内阁。
“在、在那里。”
萧祯不疑有他,信步推门进去。
门缝吱嘎一声被推开,萧祯反应不及,被紧紧拽着扑进了怀里。
砰——
桌几推翻,珠珠捂着心口,泫然欲泣。
“公主,公主——!”映雪惊惧一声呼叫,看的一旁的齐小六目瞪口呆。
“传太医,快传太医,公主心疾又犯了!”
点秋挤出去高呼,本是过路的晏归身形一顿,大步迈了进来。
最先看到的,不是躺倒在映雪怀里的珠珠。
他眉头紧锁,看着内阁外相拥的二人,眼神冷的搓冰。
“小殿下,相公唤您过去。”
萧祯已经听不见了。
埋在怀里的少女乌发散开,细条条的肩还在颤着,萧祯不是没揽过姑娘,如今却像被定住。
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:
香。
不是女人脂粉的香,那种香与晓事珠坠在身上的感觉相仿,让人十足安心。
他抱着她,烦躁的心瞬间安静下来。
萧祯不觉间,指尖已经没入那头蜿蜒乌发里。
喉结滚动,他刚要开口,却被应声打断。
“小殿下。”
声若冰棱覆雪,一双手攥在萧祯还要往下抱她的腕骨上。
力气大到关节发出清脆咔嚓声。
晏归视线掠过那只紧紧抱住萧祯的手,伶仃指节还挂着一只对她而言过大的扳指。
那是晏归兴起时坠在她手上的。
“你还要抱多久?”这句话不是对萧祯说的。
班稚身形一抖,萧祯却误以为她是在害怕。急急替她开口:“她抱不抱,与旁人无甚关系吧。”
眼神斜乜,视线落在晏归握住他的手上。
意思再明显不过。
被质疑的那个突然就笑了。
身形利落,转身就走。
“等等——!”
“花,花奴等等!”
一双手拽上晏归袍角。
她望着他,水意要从眼眶里滚下来,快快唤他:“你不要走。”花奴,你不要走。
晏归并不看她,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萧祯身上。
后者一时语塞,缓了半刻,才刻意压低声线,罕见温柔,要问个清楚:“你认得他么?”
晏归将班稚乱蓬蓬的头发拂开,瞥见那张乱七八糟的小脸时微微一顿,不着痕迹地为她抿去脸上泪痕 。
“内子愚钝,不曾想搅了小殿下安宁。”
萧祯先是不敢置信,随后便将目光重新落到班稚身上。
她背对着他,看不清面容。
萧祯不是没听过晏归的坊间传闻,说他金屋藏娇,养了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。
当时只以为谁胡乱编排,没成想……
他站起来,有些恍惚的绕过晏归。
视线下扫,眸光落在那位深居简出的外室娘子身上。
这一眼,嘴角抽搐,将没晕死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