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、“辣子鸡”、“凉拌胡萝卜菠菜粉丝”、“肉酿白菜卷”、“清炒苋菜”。
女子见他的目光巡了一遍,知道已经全部看完,笑道:“客人一个人的话,三个菜便足够了。菜式大致上两天一换,客人若是想都尝一尝,明日再来要另外的菜便是。”
陆修点点头,道:“金汤紫苏鲫鱼、辣子鸡、清炒苋菜。”
女子手上拿了炭笔,在菜单上勾了这三道菜,又在右上角写了“上肆”两字,浅揖一礼:“客人稍等。”随即下楼。
只不过一刻钟后,就另有一青色短衣的少年端着一个大木盘子走过来,刚推开门,陆修便闻到了菜香。
香味不是很浓,却很是勾人。少年同样穿着青色短衣和裤子,利落地把木盘子上的三道菜放到桌上,并问:“客人是渴酒还是吃饭?”
陆修一路从大堂过来时便看到别人的桌上有的放着一个白瓷鹤嘴壶,约半斤左右,道:“来一壶酒。”
少年笑着道:“小店今日供应两种酒,一种是青梅酒,一种是柚子酒,都是三十文一壶半斤。青梅酒是去年浸的,足一年了;柚子酒是年前浸的,刚四个月。”
果然清淡,全是果子酒,陆修微有失望,却仍道:“青梅酒罢。”
须弥,少年便也送上一个鹤嘴壶和一个酒杯,道:“客人若是要吃饭了,可以自行去楼下盛取或者叫小人盛来。”顿了顿又道:“鲫鱼多刺,客人请小心慢用。”方才下楼而去。
陆修执壶倒酒,却见酒是澄清的橘红色,十分清亮,倒在白色的酒杯里,如红梅白雪,十分好看,举杯一闻,酒的香、梅子的香绕鼻而来,一口入喉,醇香中带着梅子的酸香味,异常适喉,竟不算清淡。
这浸泡梅子的酒,不寻常。陆修心情微微上扬。
一口酒下肚,他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鲫鱼肉,鲫鱼多刺价廉,一般饭堂酒楼更喜欢用鲈鱼、鲤鱼、鳊鱼等,但陆修自幼却喜欢吃鲫鱼,特别是指长的小鲫,盐酒腌几分钟,锅里下菜籽油与姜蒜略煎一煎,不能煎太久,否则失之嫩,烹料酒与秋油,最好再下一小块猪油,加少许滚水略煮,收汁,便极其鲜嫩美味,是大鲫鱼比不上的。
这一盘鲫鱼并非小鲫,鱼身足有一个男子手掌长,金黄汤汁极浓郁,隐隐有一股异香,却是紫苏的香味,时人偶用紫苏入菜去腥,陆修是喜欢的,他这筷上的鲫鱼肉雪白,便压下筷子浸了浸汤汁,再送入口中。
一瞬间,口齿生香,鱼肉细腻柔软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感觉,让人意识到鱼很新鲜,汤汁渗入鱼肉,慢嚼之下,既有鱼肉的原味又有汤汁的浓郁咸香,而紫苏之味外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异香。
陆修本就极爱吃鲫鱼,这道鲫鱼也就三条,一口酒一口鱼肉,几乎很快就被他吃完。剩下的鱼汤,那当然是最后用来留着拌米饭了。
再吃辣子鸡。
这是他从未吃过的菜式,红红的一盘,鸡肉小小块,要在整盘的红辣椒中寻找,然而鸡肉紧致,在油中炸得外脆里嫩,鸡肉的香、油的干香、辣椒的香、调料的香,混在一起,美味得他再要了一壶青梅酒。
这本就是下酒菜啊。
再夹一筷苋菜,苋菜汁很快染红了雪白米饭,看着更添胃口,苋菜只是简单清炒,似乎除了油盐其余什么都没放,然而也许是苋菜极嫩,油脂新香,仿佛牙齿还没碰到苋菜的叶杆便断了,无比清爽脆嫩。
两壶酒喝完,陆修去盛了米饭泡鱼汤,木桶里的米饭因为是炊熟的,粒粒分明,雪白饱满,香味浓厚,竟是上好的两湖米。
这样的米饭空口吃已是好吃,泡了鱼汤如意料中极其香浓。他也没有叫人,自行去再盛了一碗米饭,
这三盘菜两壶酒,配上新炊熟的两碗米饭,是陆修近年来吃得最惬意舒服的一顿晚食。
菜式的调味、火候,陆修吃得出来其中的功夫。
大巧无工。
这家菜馆当真令人惊喜,这是才新开不久便满了座,他有感觉,不用过太久,这里将会是一席难求。或许很快就会变成大酒楼了。
他站起来,去楼下会钞。
这家店的规矩是在楼下门口会钞,伙计并不管会钞事宜,他甫一进门便知道了这个不同。会钞台刚才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,不过等他下去的时候却见已换了一个年轻女子坐在那里。
他走得略有些近了,不过关键是他的耳力好,听得她边上一个伙计低声说道:“……客人有十余名,要点菜,让我们置办一席。”
年轻女子淡淡地道:“食堂并非酒楼,不点菜,不办席,只招待一到四人。若是友人亲朋多,两张桌子并一张坐八人也是可以的,再多就恕不招待。你只需回说我能力有限,力有不逮。”
伙计微微犹豫:“可是……”
她不再理会,抬眼看向陆修。
陆修的目光与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。说是年轻女子,其实按年龄来说是少女更为合适,但因为她神情沉静,又比普通少女多一分成熟。
乌浓的墨发在头顶束成顶髻,细白珠箍扣在发髻周围,露出光洁的额头,肤色极白。耳垂上戴着金银丁香,身穿月白暗花竖领对襟窄袖短衫,整个人十分利落。
陆修微微有些尴尬,刚要开口,她便说道:“盛惠一百八十五文。菜饭钱一百二十五文,青梅酒两壶六十文。”
这个价格……不能说贵,但也不便宜了,毕竟一斤上等猪肉也不过二十文。
见陆修毫不犹豫地会钞,年轻女子面上虽然毫无表情,但却低声解释:“所用食材尽皆取其精华部分,非鲜活不用,非当时不取,调料也是如此。青梅酒所用基酒乃北地自酿酒。”
陆修见她年纪虽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