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千钧一发之际,能量盾再度亮了起来,组成一道高高的墙,滔天的弹雨堵在能量块堆外。
士兵们顽强地爬了起来,大约是没有完全恢复,半跪在地面上,用膝盖和手肘抵住盾,依靠全身的力量进行防御。
子弹撞上能量盾,发出一连串闷响。能量盾表面泛起一圈圈涟漪,以柔化刚,卸去火药点燃时带来的那种猛烈冲击。
去除动能的子弹滑落到地面,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脆响。
另一半,盖尔早就借着杜克的注意力被转移,摸到了他附近的一个集装箱顶上。
李莱茵的机械手臂已经将通道堵死,桑德拉·杜克显然已经无路可退了。
盖尔自高处一跃而下,起跳的瞬间,衣摆划破空气。这让杜克察觉到了她的存在。
杜克抬头,看着她,眼睛里满是戾气。
他抬起了手里的枪,抵住自己的下巴。那里还有最后一颗子弹,是留给他自己的。
“喂!”
本来长舒一口气的李莱茵目睹这一幕,手立刻重新摸上操作台,卡米拉的血在她手上干涸,变成一层暗红色的碎屑,嵌进肌肤的纹路里。
手指感到一阵粘腻与不适。
李莱茵最终还是晚了一步。
盖尔在半空中伸长了手臂,试图夺下那支前。可是根本来不及。桑德拉·杜克那张苍白的脸近在咫尺。
他看见了盖尔,露出一个轻蔑的笑。但显然与之前那种轻蔑不同。
如果将之前的轻蔑称之为鄙夷的轻蔑的话,现在这种就是单纯的挑衅。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,很难想象杜克这样的人脸上会流露出这种表情。
扳机被按下,枪声震耳欲聋。子弹没入皮肉的瞬间,盖尔发现杜克浑身很不自然地抖了一下。
来自精神力上的压迫感又重新回来了,但只有一瞬。她头昏脑胀地想,明明刚才......
杜克那张苍白的脸重新变得熟悉,不自然睁大的眼睛里满是愧疚与绝望。
他身体向后倒去,血雾在空气里飞溅,星星点点地洒在盖尔的头上肩上。
头盔因此变得模糊,盖尔用手抹出一片清晰的视线。那个瞬间,她似乎听到杜克说了些什么。
她的瞳孔瞬间放大,迅速俯下身,耳朵贴在杜克的嘴唇边,想要听得更清楚。
不过这时杜克的双眼已经闭上,他眼角还残留着一点泪痕。
他已经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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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哇——”
子弹被镊子拔出来的瞬间,连带着伤口附近的血液一起飞溅,把正对着伤口的席拉喷了一头一脸。
席拉没有在意形象,脸都没有擦,直接往血如泉涌的弹孔里灌了一支凝胶。
她的手法很粗暴,对卡米拉而言等于又经历了一场折磨。
“你能不能轻一点啊!”她抱怨。
“不能。”席拉说着,又在她伤口上贴了一块胶布,搞得卡米拉一阵龇牙咧嘴。
即使是这样,卡米拉要坚持和李莱茵讲话。老实说,李莱茵差点都要感动了。如何卡米拉一开口,又把她给创飞了。
“啊,光头,忘记和你讲了。”卡米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“因为征用令不是解除了嘛,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,就把所有飞船主人都遣走了。”
欸?
李莱茵脑子短路了一下,有点没反应过来卡米拉是什么意思。
就听见她继续说:“然后律师小姐姐肯定也在其中啦。”她艰难地转头,“我看你没带手环的样子,你有办法可以联系到她吗?”
“不过现在不带手环的人真的挺少的。”
呵呵。李莱茵在心里冷笑。我不但没有手环,我连户口都没有呢,惊不惊喜意不意外?
一会要是联系不上乌利亚,又发现我是个黑户,这帮人不会要把我关进拘留所吧!
想到属于自己时代偷渡客的下场,李莱茵不由得打了个寒战,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到乌利亚。
哪有刚出医院就进局子的啊。
这时肩膀宽厚、为人正直的盖尔·让上尉走了进来,李莱茵突然想起乌利亚似乎给她帝国名片。
她立刻凑上前,主动打招呼:“长官。”她叫她,“你还记得之前和我一起的那个律师吗?”
盖尔点头:“当然。”
李莱茵一喜:“那你还记得她给过你名片吗?”
盖尔点头:“当然。”她说完,把一张小小的晶片递给李莱茵,“你需要?”
李莱茵很聪明地没有接过来,而是说:“你可以帮我联系一下她吗?就说我还在太空港。”
笑死,给她也不认识上面的字。
李莱茵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迫切地渴望学习。但是做个绝望的文盲实在是太痛苦了。
她想起自己之前梦里那个疑似和她交换身体的女孩,心想难怪她那么热爱学习,估计是饱受文盲之苦。
也不知道她和妈妈现在怎么样了。
穿越没多久,就历经几次生死。坚强如李莱茵也忍不住有些想家。而这种惆怅,在盖尔联络上乌利亚之后,达到顶峰。
“你到哪里去了?这么一转眼就不见人!”乌利亚的声音经过手环的处理有点失真。但是语气十分熟悉。
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底翻涌,一下子溢出眼眶。真是奇怪,明明她和乌利亚还认识不到一天呢!或许这就是移情?
李莱茵用手揉了揉眼睛,把眼泪抹掉。压着声音里的哽咽说:“我还在太空港呢!”
“我就知道!”乌利亚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