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戳破(1 / 2)

傅归荑是被热醒的。

慢慢睁开眼,眼前黑魆魆一片看不清方向,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冷冽腐朽的霉味,很是难闻。

她坐在一把靠椅上,四肢没有被捆绑,只是提不起劲儿。

有意识的瞬间,傅归荑本能地去检查自己的衣裳是否完好,发现并未有触碰的痕迹后松了口气。

傅归荑双眉紧凝,嘴唇抿成一条直线,这里是哪里,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。

缓缓撑住负手支起昏沉的身体,还没完全站起来又颓然跌落回去。

身体怎么会这么热。

傅归荑低低喘着粗气,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火焰上燃烧。

她被下药了。

但她想不明白怎么中的招,又是什么时候中的招。这药实在阴毒,若她真是个男子,等会随意丢个宫女进来,秽乱宫闱的罪她是跑不掉了。

一念之间,傅归荑把能怀疑的对象全部过了一遍,父亲的政敌,南陵的权贵,甚至连世子间内部斗争都想了一道。

除了裴璟。

她不愿意想是他,也不敢想是他。

呼呼的北风透过窗缝吹进殿内,摩擦破窗的声音像厉鬼在哀嚎。

傅归荑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,极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。

忽地,黑暗中仿佛有道冰冷的视线射在她身上,如阴冷的蝮蛇在舔舐着,傅归荑浑身上下冒起鸡皮疙瘩。

“什么人在那里!”她猛地盯住正前方,对面窗框上有个黑色人影,心脏瞬间像被人用力攥紧,无法呼吸。

有人在这里,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。

傅归荑悄悄解开绑在手臂上的布绳,袖箭滑落至指尖,对准黑影。

黑暗中骤然出现一个红点,猩红的火光慢慢点燃,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。

傅归荑眨了眨眼,听见轻轻的吹气声,十分随意。

火焰慢慢变大,突如其来的光亮微微刺痛她的眼睛,傅归荑立即偏过头不去看他,忍着不适低声道:“我不管你是谁,我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质子,没有任何权利,也帮了你什么。放我走,咱们今天就当没见过。”

“呵。”短促的轻笑响起:“傅世子好生机灵。”

是裴璟。

真的是他。

傅归荑在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像是被浇了一盆雪水,炙热的体温顷刻间冷冻成冰,直叫她背脊生寒。

她僵硬地抬起头,燃烧的火焰已然照亮他大半张脸,裴璟斜倚着窗框,一动不动凝视她。

微弱的火光下,他寒凉的墨瞳反射出点点猩光,面无表情的样子平添几分胆寒的凶戾。

“原来是太子殿下。”傅归荑将袖箭悄无声息收回去,干巴巴道:“不知太子殿下深夜召臣前来有何要事?”

裴璟没有说话。

气氛陷入一种压抑的沉寂。

傅归荑的呼吸变得凌乱起来,不自觉抬手攥紧胸前的衣襟。

她又想到了梦中裴璟的那把刀,自己现在就像砧板上的鱼,无力挣扎,只等裴璟一刀一刀切开她。

傅归荑动了动喉咙,艰涩道:“若太子殿下无事,请容臣先行告辞,明日一早还要出宫。”

她不知从哪生出一股蛮力,再次支起身体。蓄力良久,这次她成功站了起来,不等裴璟同意就大逆不道地踉踉跄跄往门口走,仿佛只要打开这个门,她就能平安无事。

身后的目光犀利而炙热,落在她后脊如同钢刀挖骨,逼得她连气都不敢出,眼皮狂跳,只想着赶紧离开。

近了,更近了。

过程中裴璟没有出声,更没有阻止他。

手碰到门栓的刹那,冰冷粗糙的木质纹理带个她无比的安心。

猛地握住门栓往外拔,裴璟漫不经心地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炸得她浑身战栗。

“孤该叫你傅世子,还是傅小姐?”

傅归荑瞳孔一缩,手僵在空中,全身顷刻间失去力气。

他在诈她。

他一定是在诈她。

这些天来她敢保证自己没有任何地方暴露蛛丝马迹,更加不要说他们两个一直没见面。就算是他派探子去苍云九州查看她也不怕,十几年来她用的都是傅归宜这个身份在外行走,他能查到的只有她。

除非他找到了“傅归荑”的所在地,这更加不可能,父亲说他找了个极为隐秘的地方,妥善布置好了一切。

傅归荑相信父亲。

可惜她不知道,裴璟手中有一支极为擅长查探、隐匿的暗卫。他就是凭借这支队伍用三年时间肃清南陵朝堂,又在三年内灭掉北蛮。

寻常人查得到的事情,他们能做到;寻常人做不到的事情,他们也能做到。

“太子殿下在开玩笑么?”傅归荑声音空洞飘忽:“这可不好笑。”

她想继续拔开门栓,却发觉它重逾千斤,任凭它如何使劲也纹丝不动。

心里一着急,身体热得像是在煮沸的水里泡着,整个人都要融化,双腿不听使唤软了下来。

身后的人动了,脚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脚步声,不紧不慢,节奏规律,像鼓锤一般重重敲在她高度紧绷的神经上,震得天灵盖嗡嗡的响,几乎要喘不过气来。

不等她回头,一只有力的胳膊擒住她的后勃颈猛然向后扯,冰冷的袖角带起一阵凉风,她竟然觉得有些舒爽。

她一定是疯了。

裴璟的手指很长,却很粗糙,不像养尊处优的天潢贵胄倒像是做过粗活似的,他的食指指尖刚好压在她的喉结上,傅归荑几乎难以呼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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