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自己说要保持距离,我好不容易才接受了你的态度,也给了你距离,但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啊!”
姜瑟书委屈的一声声质问像是一记记重锤轮番砸在晏池的心脏上,胸口的痛楚让他呼吸都变得艰难,当初他也想过,骤然的分开势必会叫她伤心一段时间,但他没想到姜瑟书的压力居然这么大。
女孩在他的背上已经哭得泣不成声,晏池走到一边的花坛牙子上把姜瑟书放了下来。
“姜瑟书。”他轻叫了一声。
姜瑟书不理他,她憋了好久了,现在就想哭,有什么话等她哭完再说!
“姜姜。”晏池却坚持地又叫了一声。
特殊的称谓迟钝地在姜瑟书的脑子里打了个圈,等反应过来时,姜瑟书的眼泪蓦然止了不少,她皱了皱眉,抽噎问:“你叫我什么?”
晏池抬手把她脸颊上的泪痕擦净,他深望着她,再次重复了一遍,“姜姜。”
台阶的高度将姜瑟书垫高,几乎平视的角度,让姜瑟书一眼就能看进晏池的黑眸里去,曾经她觉得这双眼睛又空又深,总有一层雾蒙在上面让她什么都看不清,但是现在她清楚地看到了他深埋在幽暗之下的复杂和痛苦。
晏池他,也很难受吗?
姜瑟书咬了下唇,泪睫莹莹,“……晏池,我们和好行不行?”
晏池怔怔地望着她,其实这些日子以来,痛苦的不只是姜瑟书,他也一样。
要把一朵已经在土壤里生了根的花拔.出来,势必那片土壤也会随之崩坏,可他想要她好,就必须坚持,但现在——
“姜姜。”晏池挣扎地拧了拧眉,“对我好,未必是件好事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姜瑟书不解。
“我说保持距离,是为了你好。”
姜瑟书皱眉,“可是现在我并不好。”
“你知道我妈为什么只带走了我弟弟,不要我吗?”
晏池喉结滚动,深吸了口气,再说出来的话像是自暴自弃了一般,“因为我就是个怪物,我不配被爱,我也不配对别人好,靠我太近是不会有好结果的。之前是我昏了头,答应做你朋友,但是现在我想通了,趁着一切还可以挽回,长痛不如短痛,及时止损对你我才是最好的。”
姜瑟书不是很懂,“晏池……”
晏池似乎看出来姜瑟书并没有懂他的意思,打断她的话继续说:“我舅舅和舅妈。两个人以前很好,因为一直没有孩子,所以在我妈不想要我的时候,正好收留了我。前年年末,我舅舅升职了,本来高高兴兴地想带着一家人去吃饭,结果我舅妈想来接我放学的时候遇到车祸,当场死亡。”
“我伯伯。一家人本来过得特别幸福,因为我的加入,每天家里都闹得很不开心,天天都在吵架。”
“……还有我妈。我爸在破产后性格大变,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打她,要不是因为我,她早就可以脱离苦海了。”
晏池把这些沉疴烂疤毫不留情地桩桩件件每一道都剖给姜瑟书看,他要让她看清楚,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而这些都只是结果而已。
最糟糕的,是他的性格,是他那种连自己都厌恶不已的过分的占有欲……这是他唯一不敢坦白的。
那晚被于嘉言点醒后,他想了很久,如果他只是把姜瑟书当朋友,事情大概没有那么严重。
可是他喜欢她。
他清楚地知道,爱情,比友情可怕多了,因为他会就此有了充足的理由去把她占为己有。
他能感觉到这段时间,他和姜瑟书彼此之间已经逐渐有了依赖感,而这份依赖感就是让他放肆的开始。
或许,他会步步为营地让她更依赖自己;或许,他会用尽一切办法让姜瑟书更加离不开他;又或许,到最后他会完全失去理智,将人病态地困在身边。
这种疯狂的感情压迫下,姜瑟书一定会害怕的,那时候两个人一定会比现在痛苦的多。
可他不想伤害她,尤其不想看到那些痛苦的来源是他自己。
所以这些卑劣的欲望,不该存在,要从一开始就被抹杀。
晏池低垂的黑瞳里情绪愈加翻涌,而这时,他的余光看见面前的女孩突然朝前倾倒,他以为是姜瑟书没站好要摔下来了,伸手忙去接,谁知比他更快的,却是姜瑟书。
她竟然抱住了他。
鼻音浓重的她说了很温柔的一句话,“晏池,你不是怪物,跟你在一起也不是痛苦,你是我……”
“想触碰到的光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