抗生素和酒精碘伏等消毒药物之事跟赵丰岳一提就得了允许,但两人却都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,每样只取出三份交到了老大夫的手上。
“这是抗疮疡的,要是有伤患高热不退,这要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起效,这是酒精……”
望着老大夫毫不犹豫就将抗生素的药片磨成粉末后品尝,肖翛然也不意外。
她从不怀疑古人的智慧,将这些东西拿出来,其实也就只起了一个引路的作用罢了。
别看她拿的轻易,若非赵丰岳在此之前就将这些军医的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,确定都是可信之人,恐怕也没有今天这一波。
交出了这些物品,肖翛然和芳嫂就在伤兵营里待了下来,不显山不露水,安安心心地当了一个称职的医童。
这一待,就是两月有余。
直到某一日刚入夜,抬头看见天上高高挂起的圆月时,肖翛然才恍惚想起,今日似乎是十五。
虽说不是中秋,可这月亮实在是圆,圆到肖翛然恍惚才想起,那些还在现代的家人亲戚朋友。
听到她的心声,赵丰岳拎着一壶茶出来,还在思考要如何安慰自家夫人时,又听到了出乎意料的思绪。
爸妈,我猜你们还在围着弟弟打转吧,反正咱们的关系也就那样,咱们,谁也别惦记谁。
“在我来之前,你跟婆婆的关系好不好?”
赵丰岳将手里的小茶杯递给她,轻声道,“算不上好,但也不算坏。”
“那其实就已经算挺好了。”肖翛然看向天空,“我啊,跟我…爹娘简直势同水火。”
“为何?”
为什么呢?上大学之前是为了成绩。
许多父母好像碰上面就喜欢拿自家孩子的成绩攀比,无论成绩好的还是不好的,都在这个过程中受尽委屈。
成绩好的孩子不能有一丝松懈,只因哪怕退后一个名次,即使依旧比邻居家孩子的成绩好,也会遭到父母训斥无能。
成绩差一些的,就更别提了。
然后,是考上的大学,接着,是大学所学专业前景。
大学毕业了,是工作,工作稳定后,是婚姻……
也是在这个过程中,她跟父母之前的关系便渐行渐远。
远到逢年过节的时候,打个电话除了祝福节日快乐,就没别的话好说。
她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,因此,突然出车祸换了一个世界,直到现在她才想起那些本该关系亲密的家人。
肖翛然转头看着身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男人,突然笑了,跳起来摸摸他的脑袋,“头发长得可真浓密。”
“你知道吗?在我们那个世界,虽然生活富足,但是有很多人从少年时期就开始大把大把掉头发,青年秃顶,中年发福。”
“那可真是……”贵为王爷的男子想象不出来那个世界的人们都是何种模样,忍不住视线一拐。
“想什么呢你!”肖翛然捂着脑袋瞪眼,“秃顶的大多都是男人,男人!”
我最多就是头发掉的多而已,绝对不秃顶好嘛,往我头上看啥看。
“嗯,男人。”
……
军营里的大夫们医术高超,抗生素省着用的情况下,一直都没给肖翛然出手的机会。
直到那天,蛮子那边突然进军。
伤兵营之中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,就人满为患。
就在肖翛然忙着包扎,忙着煎药之时,听见一声,“王妃呢?快叫王妃进来!”
肖翛然一愣,迅速呼唤乌三接手煎药事务,快步走入营帐,迎面看到其中一个浑身浴血,手里抱着一条腿的陌生将士。
狭窄的床榻上躺着的伤患更是鲜血淋漓,断口处扎了无数银针,才堪堪止住喷溅的鲜血。
情况危急,乌四突然闪身现于人前,二话不说,小心扛起伤患,一手带上抓着腿的小将士,另一手抓住了肖翛然的衣袖。
见状,罗大夫虽不明其意,却反应不慢,一手抓住老大夫,另一手迟疑了一下,拽住了乌四的衣摆。
一直跟在肖翛然身边的芳嫂抓起肖翛然的手,只一会儿,其他还在发愣的人面前,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。
“人呢?王妃?”剩下的还能动弹的人一拥而上,却扑了个空。
消息传到赵丰岳这里,看着跪在地上那一群面露愧疚之人,他眉梢一挑,“无妨,安心等着便是。或许,你们的王妃就是上天送到珩朝的礼物。”
“沈副将留下,其余人回去,安心等待便是,依本王了解,最多三个时辰,他们便会重新出现在营帐内。”
未被点名的人鱼贯而出,赵丰岳这才问起被他派去镇守城门的大儿子,“耿将军可有消息传来?”
“耿将军传信,大公子有猛将之风,前些日子,还孤身一人杀了想要溜进城的蛮子,不过…”
“说吧。”
“不过,耿将军有言,大公子似乎与一女子交往过甚,且女子身份不明。”
赵丰岳叹笑一声,“可查过此女来历?”
沈副将垂眉,“并未查出有何不对。”
“那就看下去吧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沈副将一走,赵丰岳坐在桌案前沉吟许久,才轻笑一声,将桌上笔墨纸砚一一收好,这才迈步出了营帐,径直去了伤兵营,陪着那些忐忑不安的将士军医一同等待。
无人能看见的医院里,肖翛然在芳嫂的协助下,给将士上麻醉,测血样,吊上血袋以备不时之需,用最快的速度做好术前准备,而后直接动手。
可怜两个也在手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