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风明也不再逗他,咳了咳,耸耸肩正色道:“还真没查出来什么。”
李司舟捻着书页的手一顿,听他继续说:“那掌柜叫崔理,他跟应梨一样都是无父无母。不同的是,他自小就来了京城,跟了一位膝下无子的老掌柜,前些年已经入了土,继承了老掌柜的茶馆。而那应梨,像我们之前查到的,不过是一个民间女子,只是恰好撞到了国师和太后,才有了义女这么一说。近日才来的京城,直接被带进了宫中,直到进了你的府中。”
一路都按耐得很好,入了府倒是无所畏惧了?
再且,一个平民怎的就轻易遇上国师和太后了?
李司舟不信,他翻了一页书,在想毕竟新婚之夜那两个婢女,分明就是要把暗杀她的罪名压到自己的头上。
他派人审问过了,那两人受了太后身边公公的指使,让其后院埋阴损之物,然后借由义女之死来发作。只可惜……人没死,太后的愿望也成空了。
李司舟的肌肤如玉剔透,似不染尘垢的天色,唇线薄而精致,是没有弧度的清冷与疏离。就跟他的人一样,在思考着让谁生谁死时,也是最近于神佛的杀意。
“说实话,两边背景干净得很,就是压根找不出来两人能熟知的证明。”,厉风明沉了声,一向轻松的神色里狠戾一闪而过,做得极其干净只能意味着背后的人手段越高明。
“你说她会不会是太后身边安插到你身边的细作?”,厉风明咧嘴一笑。
李司舟垂眸,想到了昨夜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女子,脖子上那一道明显的红痕,眼神却是十分无惧的懵懂,连看向自己的也没有展露出丝毫恶意的神色,清澈到底。
他早有收到消息,说她今夜必死,遂在门外听两个婢女确认了她已经死亡的动静之后才推门而入,把她们一网打尽。
不料自己进来得太早了,这女子到底是还没死干净。
他眼里闪过别样的情绪,李司舟是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不带任何目的接近他的人。只是她的眼神掩饰得确实很高明……李司舟勾起嘴角,难得有一丝兴趣。
“再查。”,李司舟把书卷放在桌上,又问起另外一件事:“匠师线索有进展了吗?”
厉风明摇头,“目前查到的匠师都没见过所示的武器,并且听暗网传来新的线报,二皇子那边不知从哪训练了一批新暗卫,居然可以不吃不喝度日,关键打斗也丝毫不落下风,根本看不出来是辟谷的人。”
这件事情在他听来简直是离谱。
怎么可以有人不吃不喝过日子,又不是修仙。只是这事竟然传出来了,就有影子,不怕人厉害,怕的是不知那东西到底是人是鬼。
李司舟只让他盯紧了二皇子动向,别的没有便没有再往下追溯。
厉风明见他还是老样子,依旧一副冷淡如常的样子,他笑着叹了口气:“你说你关心朝中之事吧,可我也没感觉你有多上心,虽时时能掌握动向,却也不轻易下决断。”
他时常觉得自己并不了解李司舟,甚至觉得他是一个随波逐流无所谓的人,这就是为什么太后强塞的义女,他推脱不得后,也接受了。
硬要说,他觉得李司舟就像一个活死人一样,没有半点人气。
李司舟面色如常,就连无人来时,坐下也背直如松,听闻此话也没有任何的反应。就像雪飘零落入湖中,然后没入水中,没有一丝痕迹。
“你该走了。”,厉风明听见他对自己说。
他忽然有些生气,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,拂袖离去时身子一顿,提醒一句:“你还是派人跟着应梨吧,她看起来就是一个能生事的主。”
李司舟听到厉风明走后门重重关上的动静,没有丝毫的动静,半响后才重新拉开柜子,把未阅完的卷宗拿出来翻看。
寂静的书房之中,只有毛笔书画在卷页上的声音,还有浅浅的呼吸声。
到了用晚膳的时刻,他终于放下了数卷卷宗,揉了揉眉心缓解酸涩。刚要唤人进来用晚膳,忽然想到了厉风明留下的那句话,起身的脚步一顿,出书房后便换了个方向,往最偏远的院子走去。
见丞相大人进了这小院,原本在内唠嗑的婢女和小厮连忙从石墩上站起来,朝他俯身行礼。
李司舟伫立在原地,侧目朝屋内紧闭的门看去,分明里面有人,可外面的小厮和丫鬟却没有一个上心的,丝毫没管里面的人可能需要些什么,自顾自在聊着玩着。
他蹙眉,虽然并不喜太后往自己府中塞人,可不代表她可以在自己府中任由下人随意对待,至少表面的功夫要做到位。
站在门口的秋月一怔,没料到大人竟会来院里,便上前走两步,唤了声见过大人。
李司舟摆手让她随意,在秋月还来不及反应之时,推门而入想看那女子在做什么。
是在做女红,还是悲伤哭泣,为无法复命而悲伤?
他这么阴暗揣测着,朝窗边这个人影看过去,她半弯着腰在认真画着什么,左手扶着纸,右手握着笔。
她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,牙齿抵住下唇,好似这样能帮自己出一份力。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,她眸中放光,嘴角噙着笑,然后把动笔顺着思路画着什么。
嗯……都不是。
看起来生龙活虎,精神好得很。
听到了很大的动静,应梨猜测是秋月让她用晚膳,她没有抬头而是像平时一样推脱:“好了好了,晚点就吃饭。”
秋月跟在丞相大人的后面大气都不敢喘,自然也不敢发声。
李司舟走前去垂眸一看,是一些看不懂的东西,圆圆圈圈,又是棱角分明,稀奇古怪地组合在一起。
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