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口后,便大快朵颐起来。
吃到一半,到底还是被滚烫的红薯烫到了舌头,她倒吸了几口凉气,这才不至于在谢无靡面前嗷嗷乱叫,不过痛感只在一息之间,唇齿之间只留美味余香。
谢无靡捧着自己的那个红薯,他盯着正发出满足喟叹声的阿璃,极缓极缓地深吸了一口气。
谢无靡:“不似叫你小心烫吗?”
此话一出,空气一寂。
谢无靡抵着后牙槽一脸黑线。
阿璃:“你不也似被烫到了,为僧莫要缩我?”
话音刚落,她被阴阳怪气谢无靡的自己逗乐,“扑哧”一声笑出了声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......”
阿璃笑完了,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。
她望向对面还在故作淡定的夫君,已至深夜,小石桌上点了一根昏暗的蜡烛,此时此刻,夫君的眼眸要比她刚醒时第一次见到他时还要漆黑深邃。
好歹他也算是舍命救过她的,若她再抛弃他岂不叫他更伤心?
今日姑且原谅他,再相处着观察观察。
至于和离。
再说吧。
阿璃有原则,但不多。
手里的红薯很快见了底,在阿璃咬下最后一口时,谢无靡递给她一杯水。
“晾过了,不烫。”
阿璃点头接过,她吃着嘴里的食物含含糊糊地说:“夫君,我今后定会好好待你。”
谢无靡神色如常,少女模模糊糊的声音伴随着微凉的晚风,一字一句清晰地飘进他的耳中。
他垂眼,轻轻抚摸着拇指上的青玉戒指,眼底一片深色。
饱腹过后,便是休息。
谢无靡见阿璃直径走向房间,也没有多说什么,只从木柜中拿出了一床多余的被褥,三两下打好了一个地铺。
若说今日白日里,他因伤不想被人打扰了休息,阿璃便主动配合他,眼下已到了夜里,他这般又是做什么?
阿璃:“夫君为何不同我睡床?”
“非也,”谢无靡道:“是不同你睡地上。”
阿璃:??
“夫君什么意思?”
“在你恢复记忆之前,我不会与你同睡。”
阿璃默了默,这倒是可以理解。
只是......
“为何我睡地板你睡床?”
谢无靡掀衣坐于榻上,凉声道:“照做便是。”
提刑官不会与犯人同床共枕。
提刑官睡床,犯人睡地板。
哪有那么多为什么。
他甚至懒得再搭理阿璃,解开外袍躺下了。
见状,阿璃愣住了,她攥着衣袖,感到有些迷糊。
夫君怎么......一会儿贤夫,一会儿恶男的?
对她时好时坏,阴晴不定、捉摸不透!
跟这种人谈感情,每天还得猜来猜去的,岂不是要累死了?
阿璃心中不快,她看向床榻上的男子,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。
决定再观察观察。
阿璃吹烛躺下,屋内陷入黑暗。
不过片刻,她就睁开了眼。
“夫君。”
谢无靡尚未睡着,阿璃开口时他睁开了眼,又因不想理睬她,再度合上,他正轻呼出一口气,就听阿璃道。
“夫君,臭烘烘的。”
谢无靡:?
他侧脸看向阿璃,极为勉强却又控制不住地将注意力放到了她的身上。
“你在说什么?”
阿璃已经从地铺上坐起,她轻扯着自己的衣领,朝里指了指,认真道:“我是说,我被自己臭得睡不着。”
她肯定是穿着这身衣服淋过雨并且湿透了,现在这衣服是干了,但也臭了。
白日里倒没放在心上,晚上睡觉时却因为这个怎么也睡不着了,何况下午刚睡过,眼下不解决这个问题,今晚她恐怕会清醒着睡到天亮。
监察司外出办案时,从不会拘泥于这些小事,谢无靡只觉得阿璃矫情至极。
复想到,一个专业行刺的刺客,在关注任务目标之外会如此在乎这种小事吗?
并不会。
恐怕是不着一丝一缕都要先把任务完成再说。
何况眼前这个女人在失忆之前,并不是想刺杀他,而是下毒想要他为她所用。
除去眼中钉或许不难办,但想要眼中钉变成自己人却是难如登天。
寻常人也绝不会制定这样危险的计划。
但这个女人却制定了,甚至她已经成功了,若非她意外失忆的话。
她绝不是简单的刺客。
她的身份,亦或者说她身后的势力或许是他难以想象的。
谢无靡眸色幽深,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,但他却觉得更加有趣了。
阿璃已经翻箱倒柜找出了几件干净的粗布男装。
这些都是监察司提前备在此处乔装打扮用的衣服。
她寻了里面看起来最小的一件,然后在屏风后换了衣服。
再小的男装对于阿璃而言也有些宽大了,她甩着长出一截的袖子躺在了地铺上。
没有洗澡的条件,换件干净衣服也是可以接受的。
阿璃安安心心地闭上了眼睛,今晚美美地睡一觉不是问题。
在一旁观看了整个过程,却被阿璃视作空气的谢无靡:......
他好像突然就有点知道被人故意忽视是什么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