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具尸体更远一些。
片刻后,她才抬起手。
她摸到了伤口,左脸颊在方才被子弹划开了一条口子。
她低下头,看向收回的手指。
眼前的指关节上,出现了一抹鲜艳的血迹。
只要狙击手再稍微偏移,或者,男人扑过来的角度往右一点,在她脸上留下的就不会仅有脸颊上的这一道划痕了。
背后指挥狙击手行动的人,根本没顾及她的存在。
他的目的就是击毙绑匪,仅此而已。
如果柏冷的位置不对,她可能会被同时击毙。
她收回目光,走向门口。
见状,人质连忙跟上,生怕被她丢在这个饱受摧残的房间里。
在下楼梯的时候,她正好和赶上来、全副武装的一队队特遣队警员擦肩而过,却连一点注意都没分给他们。
“已确认人质安全。”
有队员在拐角处对着通话那边汇报情况。
见身影靠近,他余光一瞥,冷不丁地被朝他走来的人吓了一跳。
不知为何,他完全不敢与之对上眼睛,见自己被对方无视,竟然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。
然而,和她的态度完全相反。
人质跟在她身后,见到这些人,几乎热泪盈眶,差点因此而当场跪了下来。
他还活着,多幸运的事。
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谈判现场了。
柏冷路过一人,直接从他刚上好膛、拉开保险栓的手里抽出了枪。
这位警员正处于严重的意识混乱状态,比旁人更迟钝,见枪没了,只眨眨眼,眼神茫然地看着她。
“专家,那是我的枪。您是要去……”
只有失去理智的人才胆敢出声。
和其他人一样,人质根本不敢问她打算做什么,尤其是在对方现在拿了枪之后,就更不敢了。
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他,这位谈判专家看着正常,但活脱脱就是个疯子!
想想看,在星期四都能保持情绪稳定,全程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,这不是疯子是什么。
她肯定要做什么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了。
他赶紧抓住这位警员:“我靠,快别问了,别把她注意吸引过来!”
柏冷拿了枪,连脚步都没停一下。
她逆着人流往下,由于情绪太过平静、太过镇定,像暴风雨袭来的前兆,引起了狭窄楼梯间的一阵小型骚-动。
所有警员都不自觉地用视线跟随她的方向,下意识地吞咽口水,心底不安到几乎忘了继续履行自己的职务。
谈判专家怎么了?
她是要——
安格斯也跟着队伍上来,终于见到她,松了口气,立刻急切地说道:“您没事就好,刚才我试着阻止,但是——”
柏冷却没理他。
被她就这么无视,安格斯不由怔在原地。
但很快,他想到了某种可能,整个人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,转身追了出去。
柏冷终于抵达楼下。
而在不远处,正站着李队的身影。
对方大概是刚才收到了来自警员“人质安全”的报备,脸上露出了非常满意的表情。
他背对着柏冷,拿着设备的右手腕抬起,似乎正在对警署汇报绑架案件的情况。
然而,下一刻,他的手指轰然剧痛。
他的整个手腕震得往前一甩,
轰然间,通讯设备在他手里炸开。
他整个人都没来得反应,手指已经被炸的鲜血淋漓。
碎片刺入手心,他禁不住“啊”地大叫一声,将剩下仍在冒烟的设备甩了出去。
赶来的安格斯目睹一切,整个人都僵在原地,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。
在他的角度,只能看到柏冷无动于衷的背影。
而她抬起的枪口,甚至还没落下,似乎随时都可能再来一枪。
“谁——”
李队握着滴血的手臂,猛地回过头,愤怒地想找到是谁瞄准了他。
然而,在看清来人后,他的瞳孔不禁一缩。
风声猎猎,他的双眼,正对上远处直指着他的枪口。
持枪的人——
正是他没有放在眼里的谈判专家。
她的侧脸甚至还在因为那道伤痕而缓缓流血,但已然被雨水稀释,血迹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。
柏冷:“虽然我脾气一直很好——”
她的表情甚至是平静的。
但不知为何,身经百战的李队,却根本不敢对上那双眼睛。
“但为了我们以后可能的合作,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插手我的谈判过程。”她的声音道。
李队无言以对。
当然,他也不敢反对。
换做任何人被枪指着,此时都不会说出没脑子的话。
他胸膛剧烈起伏,换了好几口气,才终于忍住没有当场吐出一口骂人的脏话。
星期四对他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。
他情绪剧烈起伏,处事变得极端,极其容易失态。
可在真正的疯子面前,他才发现自己原来还算是个正常人。
眼前这个人和子弹擦脸,又在刚才对他开了一枪,居然还能平静地和他交谈,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。
这怎么能不算是一个骨子里的疯批。
和对方比起来,他那点小情绪根本不够看。
按道理来说,李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