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能看到许妄被绑着站到她的面前。
那才是痛彻心扉。
他说,“你心狠,你的心够狠。”
心不狠已经守不了你了,小乖。
那七年里有人问她可曾有人走到她的心里,程度站在窗户前想着他的模样,装作一脸无所谓的回答没有。
江南小巷阴雨沉沉,雾蒙蒙一片,久久不见天日。
有人相见恨晚,也有人相见恨早。
我只恨活在黑夜却见我见过黎明,叫我知道月亮是没有光的。
有人带我出深渊带我上岸,而我却求死不能求生不得。
她轻轻道,“嗯,我心狠。”
许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,一瞬间爆发,揽着她一滴滴落泪,哭的程度像是撕裂成千缕万缕,她一只手在空中犹豫着,终究还是落下来,握成一个拳头装作无所谓。
他哭着说,“程度,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答案。”
“程度,七年了啊。”
“程度,你不知道我这七年怎么过的。”
她一直毫无反应,直到他说那一句,“程度,我陪你殉情吧。”
她说,“不许胡说。”
小乖,保护你保护的好好的,怎么能让你跟我一样呢。
“程度,你有本事一直不说话啊。”
她心软成一片,“没这个本事。”
程度从兜里拿出来一张纸巾递给他,“把眼泪给我擦了。”
他的情绪还是不能好。
心不甘情不愿的一直抱着她,程度也没有推开他,他一下下轻轻的拍打着程度,他说着自己的万般委屈,程度知道他委屈,她也心疼。
但她在难受只能轻轻嗯一声。
她今天刚三十二岁,她觉得自己身上没有哪点跟许妄是配的。
又是一个雨夜,还是同样的人。
那年他在自己怀里哄着自己别哭,程度如今在他怀里哄着他别哭。
这般无力这般纠结这般汹涌。
再有下辈子,我一定紧紧拥抱你。
“许妄,哭完了就走吧,外面黑天了,还有注意安全。”
“不想走。”他抱的程度有点紧。
她把自己从怀抱里一点点分离,“许妄,你是个聪明人,我们两个人之间要是还有可能,我一开始就不会这样了。”
程度还没想好,她深思熟虑无数次,却也按耐不住深处的热烈。
任何人碰到心动的人,都无法坚守选择,程度也是如此。
“许妄,我们都仔细想想吧,你也不能强求的。”
他今天喝了一点酒,但是在他很清醒的时候就来了,也借着剩下的酒意大胆,但她把自己推开的彻彻底底。
他推开门凉风习习,“再见。”
他现在脑子被风一吹反而有点痛。
还记得几年前。
“算命的,给我算算。”许妄看着巷子口的算命瞎子开了口。
那个瞎子对他说,“你这辈子,会彻底栽给一个人,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。”
许妄听言,笑着扔下一个一块硬币,他转身离去不远处传来他的声音,他笑着说,“算命的,你算错了,老子已经栽了。”
栽给程度了,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。
那年他十六七岁,一身少年气。
许妄已经没有心思买醉了,他还挺喜欢江南的,湖里飘着一只舟,低垂的柳树,悄然间开的野花被风吹过,淅淅沥沥的雨,日落黄昏时,笔墨下压着的沉沉的思念。
他也常常看到,有的人牵着爱人的手,在湖边遛狗,彼此眉眼间爱意浓烈。
他深爱的人是警察。
她应该心中有大业的,许妄从未想过怪她。
就是不太甘心罢了。
—
许妄回去花店了,人来人往,他早已打烊,但他耳机里放着一首歌,就好像能听几十年。
网上说,有些人很奇怪,不爱你还不放过你,有些人很奇怪,爱你还要放过你。
待了一个小时,许妄就撑伞回家了。
周渡远一直都在门外,也没敢进来。
他知道他们俩早晚会和好,他也是时候默默消失了,四十多岁了事业有成,为了一个人他浪费了二十多岁美好的时光。
没等到他也不后悔,在她身后默默的守护就够了。
网上说他的行为是舔狗,周渡远自己也觉得,但他不在乎,既然爱那就坦荡荡承认,他不否认看到程度谈恋爱的时候他是真的心痛。
苦涩是到了心里,最后纠结多少次也只能笑着祝福。
他忘了退路在何方。
他发了个微信给她,「今天还好吗。」
程度回他,「不太好,他过来逼我要一个答案。」
周渡远像是没看到一样,「把窗户关小点,你还没恢复好再吹感冒了。」
「你不在我身边,你怎么知道。」
「我给你关过多少回窗户了。」
有些爱意一但察觉那就是天崩地裂。
周渡远站在走廊外徘徊,最终还是打算回去,生日快乐也跟她说了,没什么好遗憾的了。
许妄越想越气,于是又折中回去了,然后就碰巧和周渡远擦肩而过,他听到周渡远说,“没跟她见面。”
像是遗憾也像是放手。
他诧异的看了一眼周渡远,他这个人脾气不是一般得古怪。
莫名其妙的一句话,和他潇洒的离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