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伤又是怎么回事?”
你蹲下身子,看着她的脸,她看向你,眼中并无伤心之色,反倒多了几分猜忌。
她只是看着你,似乎是在估量你值不值得信任。
“这些并没有什么,你想带我去哪?”
她有着和年纪不相符的沉稳,一眼就看出了你的来意。
“我可以带你到别的地方,若你愿意,我带你到我住的地方去。”
你在心中思考过后,给出了你的回答。
她却并不满意,继续问着。
“你为何要救下我?”
“救下我会惹下不小的麻烦。”
这一连两个问题倒让你注意到她紧握着的双手,原来,她并不像她表现的那般从容。
你并未戳破她的故作坚强,只是安抚着她,信任这种东西,并不是短时间就能生出来的。
你想到了师兄刚来宗门的那段日子,这孩子眼中充满防备的样子着实像极了师兄小时候。
并没发觉,自己的目光也变得愈发柔和。
你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这孩子变成献祭的材料,不然也就有愧于你先前的所学。
既然你碰到了此事,那就不能置之不理。
帮助这孩子并不需要理由,只是想要无愧于心,如此而已。
但此时你并不想对这孩子说出这些道理,在生存面前,她变得谨慎恰恰是她成长了的表现。
这样就很好,她正在逐步成为能保护好自己的人,思及此处,你回了一句。
“这本就不需要考虑,你又是怎么想的?”
“我跟你走。”
这句话答得利落又坚定。
很好,该作出决定的时候就不要犹豫。
你牵着那孩子的手,离开了这间院落。
在你离开以后,那对儿夫妻走了回来,他们看见已经解开的绳索,眼中是难以掩饰的癫狂。
阳光照进宅院,两个长长的影子映在地面上,但那绝不是人的影子。
那张面皮逐渐碎裂。
有什么东西顺着那皮囊钻了出来,像烂泥一样陷入地里,转眼间,那里就只剩下两张干瘪的躯壳,散发出难以遮掩的恶臭。
也许不久之后,这味道就会被路过的人闻到,他们会走进宅院之中,见到这幅他们此生难忘的景象。
此时的你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个。
你在市集之上行走,想要先带霍箬去吃点东西。
自从你带走霍箬之后,她的目光就始终停留在你的身上,最开始倒没什么。
你只当这孩子到了不认识的地方有些不适应,特意放慢了脚步。
只是时间久了,你也有些受不了。
其他人会怎么样你不知道,但你实在受不了一直被那直勾勾的目光盯着看。
感觉怪怪的,又不好意思让她别再看你。
只好走在前面,避开她的目光,但依旧觉得她还在看你。
这不是错觉,霍箬始终在观察着你。
她原本以为即将成为献祭的材料,身边的人被带走之后就没有再回来,她是最后一个。
那术士只说她命格不同,要留到最后再为他所用。
她被关在那座囚笼中,那里终日不见阳光,唯一能见到的人也在逐渐减少。
最开始还能听到哭闹声,最后大家都变得麻木,连哭也哭不出来。
没有人会来救她们,她在那无尽的黑暗中逐渐认识到了这一点。
她不知自己为何会被困在那里,那食物里大概放了什么东西,一日里,她的思绪总是连不到一起。
如今走在街上,她只觉得恍如隔世。
她总觉得你有些熟悉,因此最终才决定跟着你,但实在记不起曾经在哪里见过你。
她的身上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大概只有那一串手链。
她犹豫着该不该与你说明此事,在脑中思考着此事时,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你的身上。
在你看来,就是她一刻不停的在盯着你看。
而你不知道的是,游丝也在观察着你救下的这个孩子。
霍箬日后绝非等闲之辈。
他看到了霍箬身上的气运,甚至比他当初遇见你时的气运还要强上几分。
就算你今日没有救下霍箬,她大概也不会成为献祭的材料,自有贵人相助。
这般气运,其实并不多见。
他从前只在王侯贵族身上见过,不过看来和那又有点不同。
这孩子的气运之上笼罩着一层薄雾,隐隐的冒出几分黑色的东西。
他仔细看了看,如同雾里看花,看的并不是十分清楚。
也罢,你带着她这一路上大概不会生出什么事,他缩回包袱里,静静的沉睡。
阳光照在人的身上,全身都暖洋洋的,你十分喜欢今日的天气。
见游丝缩回了头,你只当他又要回去休息,并未十分在意。
你曾问过他,这里有没有什么能帮助他疗伤的东西。
他只是摇了摇头,而后向你解释到,每日的沉睡就是恢复的方法。
终归和人的身体有所不同,你有时会下意识忽略了这件事,经他提起,倒也不再坚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