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哪里能禁得起。
与其说是皇恩,不如说是不食肉糜的悲悯。
是柳莹和应青芜最不期待的日子。
今年的淑贵嫔也是。
柳莹端坐在殿内等着人来,但她心里明白,不会有人来。
她的娘亲早已去世,姨娘们巴不得她再也不回府,哪里还会乘马车来看她。
至于柳知青,怕是不会再来了。
她打了个呵欠,起身准备回去睡觉。
毕竟起了个大早,现在还困着呢!
柳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失礼,可乌桃和招财将人拦下。
二人双双跪在柳莹面前,让她收回成命。
“我知道你们担心我,总归不会有人来看我,何必傻等着。”她觉得这种行为蠢得要死,尤其是知道没人来。
做给谁看呢?为了洛轻铭的体面委屈她?想都别想。
不知怎的她昨儿就身体乏累,歇了一晚依然如此,她可得抓紧时间歇息,才不会浪费时间。
自从和柳知青撕破脸,她连祭拜柳学文都省了。
“主子!您三思啊!规矩是陛下定的,这么多人都看着呢!”乌桃冒死进言,云雀听罢也跪在面前。
连着小广子也不能幸免。
“好!”柳莹盛情难却,只得回去坐着。
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像她这么难熬,柳莹脑海里浮现的是舒苍和应承天的脸,突然庆幸自己只需要等着。
淑贵嫔这边自不用说,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,但凡是在皇城当值的抢破头也要挤进来。
更别提那些真的沾亲带故的远地方的芝麻小官。
与去年的冷清简直天壤之别,启文殿人头攒动,快赶上内务府了。
淑贵嫔一时间不适应这些情景,却摆出主子娘娘的架势,好似上面并没有柳莹压着,一副后宫之主的做派。
众人的恭维声响起,各种瓜果珍宝奉上,众人叽叽喳喳的自说自话,无一不是前程,又或者是儿子的前程。
淑贵嫔仅是听着,时不时露出笑容,心里却冷到极致。
什么瓜果珍宝,比得上宫里的贵重?她通通不稀罕。
这些带着人情味的人,有几人是关心她的呢?
她不禁想起去年的启文殿,那会冷得发抖,她烧尽炭火依然如此。
正如现在,明明人多得很丝毫不见冷意,可她心里就是暖不起来。
她百无聊赖的揉揉额头。
“娘娘是困了?那臣妇告退。”一位打扮华贵的妇人行礼后退下,退下前将自家的礼品往前推了推,顺手将随身带着的醒脑丸搁在上面。
淑贵嫔仅是抬眼,青芝识相将人送出。
其他人见状不好多待纷纷告辞。
启文殿又回到之前那般冷清。
淑贵嫔的目光停在礼盒上的醒神丸。
刚才那人她有印象,按照辈分她应该唤声姑姑,虽是表亲,但小时候待她极好。
后来他家没什么功绩,便逐渐断了来往。
许是她受宠的消息传了出去,听着风儿才来的。
她再次扫了眼醒神丸,若是刚才直接唤她的小名,若是没有自称臣妇该多好。
真是权力迷人眼啊!
等青芝回来复命,替她重新梳妆,她掩盖疲态,备好东西盼着舒苍来。
毕竟这宫殿太冷清,她需要点亮火焰来温暖自己。
小半个时辰后舒苍才来,父女二人抱头痛哭,烧了些黄纸纪念她哥哥。
父兄虽然可以来看望,不过没法久留,舒苍嘱咐几句后便离开。
不嘱咐还好,舒苍说完淑贵嫔心里更冷。
无非是利害关系,报仇要徐徐图之,必要时他会帮忙。
可最该有的关心是一字没有。
“都是哥哥!凭什么我要如此活着!”她伸手将桌上的物件扫到地上。
她受够了!宫里是这样,宫外依然如此,她的生活没有丝毫改变。
不得权利时,父亲心里只有哥哥,如今她大权在握,哥哥被人害死,依然如此。
没有关心也没有夸赞,好似她是攀着哥哥上位,如今必须为哥哥报仇,哪怕他是个草包。
她是得为哥哥报仇,可并不是她生活的全部,为什么非要她变得如此,再说了又不是亲哥哥,为何要她鞍前马后的忙和。
她不想认命,可处处有人提醒她,这就是她的命,她得认命。
“青芝,歇了吧!”她实在累了,顾不得什么体面和一地狼藉,直接回了榻上歇息。
人总是这样永远不满足,永远只看到别人的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