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改日再来看应青芜。
紧接着不顾应青芜的挽留,出门后不忘安上木板,像是她从未来过一般离开。
她要是再不走,别说眼泪,就连嘴里的血也瞒不过去。
要是真主子面前毒发,不是更给人添堵,她宁可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。
绿莹最终死在浣衣局门口,人人都在传她从启文殿出来便有些不正常,像是中邪一般。
没人敢说启文殿的真正的情景,毕竟这位陛下只杀该杀的人,绿莹定是该死。
绿莹的尸体天不亮就被人拉去白骨营,和腐烂的淑贵嫔作伴,现在倒是没有卑贱之分,大家都是那个模样。
应青芜并不知情,她睡得安稳,睁眼便瞧见茯苓,第二眼看见的是扁承德。
“先生!”她赶紧起身行礼,又被人按在榻上,正想问是怎么回事,扁承德已经开口。
“陛下命老夫来看看你,不过才一月不见,怎么如此狼狈?”扁承德难掩心疼,带过来的膏药尽数涂抹在应青芜身上。
他并非心疼应青芜本身,而是心疼她这身皮肉。
若是被药池精心浇灌,以后也会是个好药人,但如今这般,和快要枯萎腐烂的草药并无区别。
应青芜许久没听过有人关心她,听到此处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。
本就满是伤痕的脸接触到泪水钻心地疼,她顾不得擦,感觉现在自己才是真的活着。
“你若不爱惜自己,世上更没人会爱惜你,陛下吩咐我来就是给你好好养着的,你莫要在想其他。”扁承德安抚过应青芜,之后由茯苓帮忙,为应青芜包扎。
茯苓在扁承德的教导下动作越发熟练,现在俨然是个医者,丝毫瞧不出是个丫鬟。
她更像是扁承德的继承人,举手投足间尽是医者风范。
应青芜更不好意思让茯苓来伺候她。
不过她觉得扁承德说得对,夫君定是在乎她的,所以才会差扁承德过来为她诊治。
实际上洛轻铭只是图方便,要是让其他太医来诊治,要是走漏风声会很难办。
扁承德替应青芜换好药,又从密道离开,离开前他告知应青芜此药得连用三天才有效。
至于为什么是三天,他反而闭口不谈。
因为他答应流冰,来见应青芜时让他们见上一面。
可应青芜满身脓包血污,身上还散发恶臭味,他怕流冰见了晚上做噩梦,干脆做个好人,帮应青芜处理干净再说。
应青芜做着等她伤好,等夫君解决掉温白荷之后便能重归于好的梦。
一晃到了第三天,应青芜身上的伤口尽数结痂,身上除了药香没有奇怪的味道,扁承德特意让茯苓为她梳洗打扮过后才打开暗道让流冰出现。
“从明儿起贵人自求多福吧!”扁承德带着茯苓离开,离开前提醒应青芜保重。
本是句叮嘱的话在扁承德口中说出,却有另一种意思。
他在提醒流冰,莫要浪费时间。
流冰确实听懂,但周围实在太黑,他差点摔倒,好一会才适应。
“你这儿,怎么回事?”他毫不婉转地问应青芜,半分颜面都没留。
在他看来应青芜是被人欺负,本就不剩脸面,假装体贴有什么用?
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前坐下,一双眼四处打量,越看越不满意。
“如你所见,斗输了就这样咯!”应青芜故作轻松的耸肩,她感谢扁承德带茯苓来给她打扮,让她不至于在流冰面前显得太难看。
“你是个死士有……”流冰话说一半突然想起扁承德对应青芜的称呼,他抬眼看向应青芜,难以置信的问她:“你是贵人?”
在他的印象中,主子娘娘都是高高在上的,哪里会和他们一样,在泥里打滚,拼了命去杀人。
之前有些疑惑的矛盾点,都得到了解答。
难怪她被主子带着来,难怪先生对她好声好气的,难怪主子次次干预她的任务,难怪她能住在如此宽敞的宫殿。
因为她是贵人,她是主子的……后面的话他硬生生从心里挤出去。
自己得有多信任她,竟没有怀疑与追问。
他想破头都想不出来应青芜会是娘娘,许是他不愿承认他们之间的距离,也不相信扁承德说的,所以他问应青芜,是想求个答案。
若是她是个死士,她要是想走,自己定会带她远走高飞。
可若她是主子娘娘呢?流冰沉思,发现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。
她是娘娘又如何?只要她想走,他定不会有半分犹豫。
流冰看向应青芜,等着她的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