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日,若是不成,我们自行南下。”
叶翎捏了捏手指,虽仍然不放心,却也知道黑纱女子所言合理。
“翁道人他们藏得隐秘,街童若是拿了我们的银两却找不到人,该如何是好?”
黑纱女子被覆盖在面纱之下的额角青筋直跳,冷声道:
“翁道人比你多了几十年的道行,街童若找不到他,就说明他藏得很好,官兵也一时半会儿寻不着他们!这样岂不更好?你如此踟蹰不前,说白了还是忧心你那早晚还是要掉脑袋的恩公!”
她声音里裹挟着寒冰般的冷意,直直刺向叶翎。可只换来叶翎无奈地莞尔一笑:
“阿姊,你说什么呢。我今日只为报恩还愿,侥幸为他拖了片刻时间而已。若是日后我能有机会救他,我不会推脱。可我到底只是一个会玩杂耍的下九流,他们这些贵人的生生死死,哪儿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左右的?我当然会跟你走,只是委屈阿姊受我带累,日后要风餐露宿、东躲西藏了。”
叶翎说完,结过黑纱女子递过来的银两,沿着外城的墙根儿去寻城里的包打听和乞儿。临走前,她百般嘱托黑纱女子:
“你先出去,不要让我担忧!我保证,找到了传信儿人便立刻出城,去老地方寻你。阿姊,万事小心。”
她还是没忍住,伸手隔着衣物摸了摸搭在黑纱女子肩头的巨蟒的吻,黑纱女子本欲与她同去,但身负巨蟒实在是周转不动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翎灵巧地跑远。
“混账。”
她低声骂着,转身走向了城门的方向。可谁知靠近城门,黑纱女子才发现今日排查无比森严,尤其对年轻女子。
她心知不妙,脑海中闪过了晋王迅速离开法场的身影,心知这般出城已是不能,她还要折返回去提醒叶翎不要前来送死。
可黑纱女子此刻已然身在出城的队伍中,临近城门,此时离开未免引人生疑。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身体摇摇晃晃,作出几欲坠地的模样,却灵巧地躲过几双搀扶她的手:
“抱歉…抱歉…”
她哑着嗓子,用柔和的声音满怀歉意道:
“奴家身体不好,怕是染了风寒,不能过了病给诸位善人。”
她一边咳嗽,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娓娓说道:
“奴家虽主家进城,今儿本要出城归家去,看来是不成了…咳咳…我自个儿身体不好,总不能过了病给家中幼儿。”
她缓缓踱步走出了队伍,撑着膝盖剧烈的喘息,将那病体难支的模样演了个十成十。
守城兵士扫了她好几眼,本要来问,却被其他出城的百姓拦下了,替她将个中由头讲了个明白。
见无人相阻,黑纱女子缓缓地顺着来路向内城走去,即使内心焦灼,她也丝毫不敢加快速度,生怕引起疑虑。她一边踱步走向内城的巷口,一边在脑海之中猜测叶翎可能走的路线,又担忧她在城门口被抓个正着。
最好是在巷子里堵住叶翎,不要让她接近城门。出城之事还要再行打算。
心事缠身,她不知自己已然被尾随了,等到身后的脚步声引起她的疑虑,已经太晚。她回头便见几个劲装打扮的武人盯着她,为首一人问道:
“家住何处,姓甚名谁?今日正午时分,你在哪里?”
心脏剧烈地跳动,黑纱女子心念电转,以手抚着心口,颤颤道:
“各位官爷,咳咳…小女子佘娘,家住南城绫罗巷,这是小女子的通关凭证——”
她掏出那份儿早就准备好的路引,递给为首之人,一边向巷口的方向挪动。她需要回到大路上去,只因她万分怀疑眼前这些人的身份——巡捕营办事,并非这等遮掩作态,况且此刻正式公文应该还未下达,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搜捕她和叶翎的,怕是只有晋王。
而落入晋王手里,比落入巡捕营手里要凄惨百倍不止。此刻黑纱女子别无他求,只想尽快吸引到足够的注意,最好撑到巡捕营前来,好自投罗网。
趁那几人不注意,她缓缓接近巷口,猛然蹿出去,滚倒在大街上,哎呦哎呦地叫,吸引了几个路人好奇的目光。
“贱妇!”
为首的晋王府侍卫没想到被这看上去病歪歪的女子摆了一道,当即大怒,扔掉手里薄薄的通关凭证,一脚踹向女子的腰腹,喝道:
“你鬼鬼祟祟,形迹可疑!快说,你今日午时身在何处!我看你就是那法场喧闹之人!”
缠在黑纱女子腰上的阿冉猛然受创,嘶叫起来,顶开黑纱女子的斗笠抬起了蛇头,巨大的吻部朝向那几个施暴男子的方向,漆黑的蛇瞳泛着冷光。
街上过客纷纷惊叫起来,虽然恐惧,却抵不过看热闹的本性,纷纷围了上来。晋王府的侍卫拔出了刀,啸叫着给自己壮胆:
“你果然是那两个妖女之一!还不快放下那畜生,束手就擒!”
黑纱女子抬手抚摸着阿冉,心知自己今日难逃,还会连累阿冉被斩杀,郁愤难言。喘息半晌,才冷声道:
“你们是晋王府的侍卫,晋王今日监斩魏世子,却等来圣上一纸诏书。难不成晋王办不成事儿还怀恨在心,准备将在场的百姓一一捉拿折磨吗?!”
她质问道,当即引得围观人群交头接耳。晋王本就名声不好,与他那隐隐有暴君之名的皇帝父亲不出其右。他府上的人嚣张跋扈惯了,时常鞭笞百姓,勒索钱财,今日晋王又被皇帝派去监斩魏世子,即便没有成功,也受尽唾弃。
此刻,见他府上的侍卫搜捕向魏世子报恩的侠士,百姓不由心生怨怒,仿佛那条骇人的巨蟒都变得没那么可怖了。
顶着百姓的怒火,又思及今日法场发生之事,晋王府侍卫额头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