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地的只有自己。一味的天真善良是无法自保,也无法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东西。
娘亲教你看人心,分清背后的利益驱使。是想让你可以自保,不被人算计。我们不能有害人之心,却万万不能没有防人之心。
爱女儿,不是把她当成朵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娇花,更不是捧在手心怕碎了的琉璃。因为,娇花易折,琉璃易碎。经不起一丝挫折。
娘亲不希望你是风雨吹打就衰败的鲜花;也不要你做那受尽严寒风雪侵蚀的雪梅,那样太苦了,娘亲可舍不得;娘亲希望你是秋菊,受秋霜的洗礼开的愈艳丽。
若是允许,娘亲更希望你是那荆棘丛里盛开的娇花,花开的娇艳也有力自保,不会轻易被人采撷。只有真心爱你珍视你的人,才会不惧荆棘刺痛来到你身边,守护你。”
父母之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。
小夭深深的震撼,这位年近古稀的老妇人,见识通透丝毫不输那些神族。
母亲是什么?
小夭忽然想起年幼之时,无意间听那些大人讲的话。
“万物作而弗始,生而弗有,为而弗恃,功成而弗居。”
这是青青的母亲,宛如天道对万物般无私地爱着她。
如今,她也是我的母亲。想起那个如相柳般赤城纯粹的青青,无比感激。或许青青从不知晓,当初留下她,只是源于她纯粹通透的赤子之心像极了那个九头妖怪。
相柳,这便是母亲么?无条件的爱你、支持你。防风邶的母亲也曾这样呵护过你么?我们都披着他人的皮,却都得到了世间最无私的慈母心。
【是啊,我很感激她。感激她如此爱你,感激替我照顾你】相柳也深深为“娘亲”震撼,这是亲情。脑中闪过那个走路都颤颤巍巍却仍然坚持为他做糕点的老妇。
母爱从来都是论心不论迹,论迹贫家无慈母。人见识不同,眼界不同,选择自然不同。莫轻易低估任何一颗慈母心。青青的娘亲较之许多年前那个老妇人,却更让他震撼。较之神族妖族,寿命如昙花一现。却仍旧活的如此绚烂精彩。心中万分敬佩这位垂垂老矣的人族母亲。
小夭不经想起了防风意映,那个大荒第一女射手,实力心性都无比强悍的意映。那么好的女子,却被那样肮脏卑劣之徒算计,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。若是有个如青青母亲般,为她盘算、筹谋的母亲。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凄惨。
又想起了神农馨悦,那个多次暗杀自己为爱疯狂的女子。可当初她也是天真烂漫的啊。
氏家大族培养女儿都是琴棋书画,看似千娇百宠,实则是待价而沽,用作联姻,巩固家族势力的工具罢了。不在乎她们是否有力自保。更多是在乎家族的脸面,家族的利益。
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,可这世上也并非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。自己何其幸运得遇青青,又多受天道庇佑才能遇见青青的娘亲,成为她的女儿。这是自相柳走后,唯一对她毫无所求,为她倾其所有的人。
素娘子静静的看着默不作声的女儿。看她或喜或悲,或惊或愤。好奇这心思剔透的女儿小脑袋瓜在想些什么,短短半刻钟。整张小脸五颜六色,像她学画技的那些颜料盘似得。颇是有趣。也不出声打扰她。就这么静谧温柔的等着她......
良久,沏好的茶水早已凉透,素娘子倒掉冷茶准备重新沏一杯时。似梦幻般,幽幽的传来女儿的询问,似在询问她,又像是在询问自己
“娘亲,你怪过爹爹么”
素娘子看着她仍旧呆呆的望着虚无的远处,丢了茶杯,将她拥入怀里。也驱散了她浑身的孤寂。
“说没有是假的,每每思念难抑之时我也曾怨他早早的离我们而去。可你爹爹是极好之人,我又怎么舍得怪他。与他相识相爱相守已是上苍垂怜。他的离开是命定的,他也无能为力。所以青青不要怪他。不论他伴我多久,哪怕仅有一个时辰,他也永远在我心里。”
“青青,你怪他离开你么?”
小夭湿漉漉的双眼看着母亲,呆呆的摇摇头。
“怎么舍得”
素娘子等了半晌,确定女儿不再开口,遂轻轻的喟叹一声继续道:
“青青,人生有舍才有得,人生从来都不是圆满的,就像你学习算账就要牺牲闲暇时光。你要与你表哥只做兄妹,就要接受他成婚后的疏离。我们没法做到尽善尽美,只能抓住于我们而言最重要的东西。娘亲希望你的人生过得畅快,不留遗憾。”
“那娘亲,你对爹爹遗憾么?”
女肖父,青青的父亲相貌不俗,才迷的在大荒闯荡见识过世面的侠女娘亲神魂颠倒。望着这与爱人有七分相似的脸。眼底淌着入骨的相思。
“有啊,从前他在时没有对他好些。不过可能他也不在意。娘亲不论如何他都是欢喜的。唯一的遗憾是放心不下你。娘亲希望你能有足够的能力和底气让自己过得舒心惬意,不必依靠任何人。这样,我就能放心去见你爹爹了,我希望他能再等等我。”
屋内温情肆意流淌,屋外天色不知何时暗沉,此时漆黑一片,万物寂静无声。只有呼啸的北风,将无边思念刮向远方,透过时空的虚无,将这无尽透骨相思带给生死相隔的爱人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