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眼,又赔笑道:“娘子若早这么想,别说任她哪个刘娘子张娘子来了,风头也要压过去了。”
南歌冷哼道:“那是自然。我只是不想罢了。如今有人看我不知道献媚争宠着急呢,那我便给他看看我的手段便是了,没的小瞧我。什么长夜寂寥,锦孤罗寒的,我也给他看看,寂寥那是不会再寂寥的,孤寒那也不能再孤寒的。”
这几句一出来,任谁也知道这是因为有人说错了话,她这是又乱发脾气了。
蘅芜差点绷不住笑了出来,故意顺着她道:“也好,娘子早该这么想了,论容色论才华谁不知道娘子才是最顶尖的,怎么能让那起子狐媚把圣宠越了过去。只要娘子稍微用那么点儿心,必定是后宫佳丽三千人,三千宠爱在一身!”
南歌心里只觉得气不过。宴山不懂她的心意,她也不敢直接问他,甚至她认为即使自己主动说出来,他也定会拒绝。
就比如方才他说的那些话,他根本就和所有人一样,她这一生的情爱无论会不会错付,总之,只能投在圣上身上,只能去求得他的宠爱。而去爱恋一个内侍这件事,那只能是滑天下之大稽。
可是感情的事谁能说的一定呢!从他离开后,她几乎无时不刻的在思念着他,可他刚来了没说几句话,就劝自己去好好准备迎接圣上的临幸。
南歌又冷笑了一声,泪珠子已经在眼睛里打了转,只嘴里犹在逞强:“蘅芜,你说的自然有道理,从今儿个起,我便让他们都见识见识我的本事。说不定今儿个官家来了,明儿还来,我永安宫从今往后就有了盛宠的名头,赶明儿官家再封我个妃位什么的,自然也不在话下。”
宴山听她不服输似的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,声音里却含着赌气和委屈了,抬眼再看,她的泪水早已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流了出来。
果然自己又把她惹哭了。
宴山心里如被针刺着般难受,只能赔着小心低声道:“你若当真不愿,我再想办法就是。何苦自己生气,小心伤了身子。”
南歌拿帕子将眼泪胡乱擦拭了,只是她心下难受,眼泪刚拭过又一串串的淌了出来。嘴里又冷冷道:“我伤不伤了身子,也轮不到你管闲事。你这御前的中贵人怕是多操了心了。”
宴山听她连中贵人的称呼都出来了,自是还没有消气,忙道:“永曦宫的圣人娘子为人宽厚,原不该受冷落。我只是一时还没想到别的主意,能让官家今儿个再过去一趟。眼下也只能先回禀官家说宋娘子着了凉起了热。我一会儿便去请了医官来,你这榻上便赶着多放些暖炉,把被子熏的热热的,再委屈宋娘子躺下去热上一会。只要医官诊了发热再把药方开了,今而个便能躲过去。以后的事,再从长计议就是了。”
南歌听他终究还是遂了自己的心,便觉得方才生的气散了大半。只是他终究还是不了解自己的情意,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开口问他,一时又负气道:“你倒是编撰的一本正经,又是暖炉又是熏热又是请医官的,谁要听你安排了?”
宴山拿她没有办法,只能继续赔罪:“是我僭越了。便先请宋娘子示下,宋娘子若是同意了,我再去办。”
南歌白了他一眼:“宋娘子,宋娘子,唯恐别人不知道我姓宋是怎么的?”
若不叫宋娘子,难不成叫娘子不成?宴山脸上一红,也不知怎么反驳,便只低下头不做声。
蘅芜看她倒是纯粹在宴山跟前使小性子,给春蔷使了个眼色,便道:“娘子既然允了,我们便先去把炭火点起来,一会儿好装暖炉。”
说罢两人便自去了。
宴山此时没得了南歌的许可,也不敢贸然告辞,只能赔着小心在她身边站着不动。
南歌此时平息了下来,也觉得自己照着他发的无名之火过了些。毕竟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思,劝自己准备迎驾也是一番好意。
毕竟任谁都知,嫔妃们的前程命运,都掌握在圣上手里,或者是心里。
她叹了口气,便幽幽道:“我知道你劝我也是为我好,可是我早就和你说了,我不是一时兴起做的决定。今儿个你帮我推了也就罢了,以后我再用什么办法,想什么主意,也就和你无关了,免得连累了你。我这个永安宫,以后你愿意来便来,你若不愿意来,我也不强求。左右我早就想好了,大不了我一辈子伴着琴书诗画过一生,也绝不会后悔。”
她说着,想起自己对他的无着无落的眷恋思念,又忍不住落下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