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嘉祯瞟了一眼她的脚,肿得跟脚吞了一个蹴鞠似的。
她面色不好,刚刚看她靠着睡的时候就蹙着眉,脚应该很痛,她时不时痛得在梦里细碎呻、吟,不知道是不是被梦魇缠住了,醒不过来。
他睡觉要极度安静,他比划了个手势,小黑蛇爬过去,卷着夏南箐受伤的脚用力缠了一圈,夏南箐立马就痛醒了。
醒了就能回去了吧,结果回到了他床榻前。
他瞟一眼她的脚,小黑蛇看着小,力气实打实,夏南箐的脚再这么下去就要废了。
夏南箐忍着痛得想要打滚的感觉往外爬,爬回去给自己灸一针,痛感就会过去,她现在很困非常想睡,但是又很痛睡不着,精神折磨一般。忽然身后一只手抓住了她受伤的脚,手轻松捏住,然后拖了回来。
一心想回去拿银针给自己扎上的夏南箐被拖回到塌边。
房梁顶的小黑蛇看着他们奇怪的姿势,长发散在背上的雌性想逃,被主人捏住了脚,怎么都逃不出手他掌心。
夏南箐忍着痛,强挤笑脸,想问柳嘉祯还有什么事,只见柳嘉祯已经下了榻,不知何时点了桌上的烛灯,他的另一只手放到了脚踝处。
如果他稍一用力,那种痛可以要掉半条命,夏南箐吓的蹬腿,柳嘉祯又把她拖了回来,夏南箐继续蹬,好几次差点踢到柳嘉祯身上。
柳嘉祯道:“不要乱动。”
“我怕疼,你别碰我!”继续蹬。
“你的脚再不治就要废了,你自己不是懂医吗?”柳嘉祯死死摁住挣扎的夏南箐。
“不会,我看过了。”夏南箐连忙道。
“是吗?”柳嘉祯丢开夏南箐,夏南箐连滚带爬地离远一点,听到他冷声让她自己再看一下。
夏南箐一个晚上受伤的脚都没有用力,很注意保护,可是真的怎么那么疼啊,虽然半夜可能会痛醒,但是痛到有点不正常了,她脱掉鞋袜,皮肤淤红,夏南箐吃了一惊,血流不通,熬一个晚上,以后这只脚走路就会瘸腿。
柳嘉祯见夏南箐脸色,她应该明白其中的厉害,猜她不敢再闹,走到夏南箐身边,手刚伸出去,夏南箐又躲了。
“夏南箐!”
“等会,只是,怎么会……为什么忽然这么严重了?”夏南箐睁大迷惑的眼睛看着柳嘉祯。
柳嘉祯视线不避,面色不改:“谁知道你。”
夏南箐唇色发白,看来是真的怕痛,她内心做了很久的挣扎,终于下定了决心:“我要躺在塌上,要咬着被子。”
柳嘉祯看她像用上砍头台的速度慢腾腾地爬,再怎么慢还是爬到了床榻边的纠结,爬上了床的心如死灰。
柳嘉祯道:“你脚早晚都要正骨,你躲不了的。”
夏南箐无暇回应柳嘉祯,咬着被子,手指紧紧揪着床单,全程一言不发,摆出了一幅英勇就义的姿态。
她已经准备好了,柳嘉祯手刚放上去,她控制不住整个人抖了一下,身体绷得紧紧的,细碎的哭声断断续续。
柳嘉祯手只是搭在她脚踝上,迟迟没有动作,夏南箐哭了好一会感觉不对劲,抬起朦胧的泪眼看他:“你,你还不开始吗?”
“夏南箐,”柳嘉祯问,“你是哪月生人?想要什么生辰礼物?”
“嗯?”睫毛湿亮湿亮的,思索道,“我?我下个月就及笄,哥哥你要送我礼物吗?你真好……啊!”
夏南箐痛得脚用了全身的力气一缩,纹丝不动,蟒蛇都能被摁住,夏南箐这点力气就跟蚂蚁似的。
她又有种梦里被蛇缠得纹丝不动的惊悸。
她几乎痛晕过去,却没晕,全身冷汗津津。
柳嘉祯手下忽然用力,错位的骨头咔嚓一声,回到了位置上,夏南箐猝不及防,扑倒在被子上,虚弱的呼吸,手指都来不及揪住床单,骨头就正好了,可是真的好痛,她控制不住,浑身都在细微的颤抖,唇齿哆嗦,连眼泪都痛得出不来,死了又活活了又死。
柳嘉祯用药给她敷上缠好后,夏南箐还伏在床铺上一动不动,把她翻过来,没晕,不过浑身软绵,目光迷离,像魂魄都出去了。
额头渗着小汗珠,头发贴在脖颈上。
她抓不到床单,就抓柳嘉祯的衣袖,被子没了,就藏在柳嘉祯怀里,在她角度,她不知道自己揪住的是什么,藏着的是什么,就是需要一个能躲的地方,等着那股劲过去。
小黑蛇就这么看着雌性伏在主人怀里,不知道多久,雌性的哭腔终于细细碎碎的回来了。
魂魄归位了,身体反应过来了,痛到生理性的眼泪一滴滴往下流。
夏南箐还以为自己还在被子上呢,眼泪和哭声全部藏进被子上,可是被子怎么有些硬不太舒服,抬起头,原来是哥哥。
柳嘉祯没有因为她把眼泪都弄到他衣服上不高兴,但也没有看她,夏南箐抬头只看到他的下颌,他看着前方,好似怀里没有人。
夏南箐挪到更舒服的被子上,却被柳嘉祯提了起来:“好了,回去吧,脚不要用力,明天就好了。”
夏南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谢,一会才发现柳嘉祯在等她给他腾床位,泪眼朦胧地挪下床。
小黑蛇看不懂这两个人类到底在干什么,主人很粗鲁,小娘子很委屈,它从来没有见过有雌性能进主人的房间,也不知道主人还能把人弄哭。
不是直接杀吗?
*
梅嬷嬷起来看一看夏南箐,发现她不见了,心里一跳,转念想了想,提着灯笼去东厢看看。
夏娘子为了让柳家嫡子,早早准备的接风宴没了,柳家嫡子还被扣上了蛇妖附体的传闻,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