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玲琅缓缓抽出长剑,直指他的心口。
“正名?”
萧衡面色沉静,声音冷寒了几分。
“担的是弑兄的罪名吗?”
“到现在,你还不知悔改。”
“我需要悔改什么?”
他隐怒的目光缓缓凝了过来。
“祁蒙山的战败,是你下毒所致。你为了报复薛家,让明洲王揽走兵权,让那么多人病死沙场。”
苏玲琅痛心闭目,话音微颤。
“而萧峣在临别前夕,得知了你已经实行的计划,他改变不了你,也不愿伤害你,所以选择代替薛凛赴死,是你的冷血无情害死了他!你难道不该愧对他,愧对那些无辜之人吗?”
“呵……原来如此。”
一声悲凉的轻笑,充满惊诧的自嘲。
“可就算如此……”
萧衡深深皱眉,无奈惋叹。
“他是我亲弟,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手足。”
“所有人都不信我,他也不站在我这一边,我难道不该恨吗?”
苏玲琅愕然震怒,厉声道:“可你明明恨错了人!焚城一事,是先帝下了密旨,又不是薛凛父亲做的决定,你为了报复他们薛家人,设计了那么多人的性命,间接害死自己的亲弟,怎么还能振振有词地推诿旁人?”
“你知道什么?当时的情势,内忧外患,若不失城退守,只会徒增亡国的风险……你只是听旁人的一口说辞,有想过她对你所言的一切,皆是她想要你听的片面吗?”
萧衡无视眼前的刀尖,向前一步,脸色沉沉。
“你与萧峣都是如此,只顾自己的儿女情长。这都无妨,甚至我当初乐意所见到的,我可以背负千夫所指的骂名,但我不接受被人玩弄尊严的结局!”
“你……”
苏玲琅满心震撼,握剑的手开始松动犹豫。
“可是那位蓝公子交给我的证据,桩桩确凿,从祁蒙山战败,太后摄政到人为天瘟,你收过手吗?你说自己无奈,那又为何要一再利用和欺骗我姐姐?”
“我没有伤害她!是她从来都不愿完全信任我。”
萧衡怅然皱眉。
“撒谎的人,凭什么值得相信?你鬼话连篇,我,我绝不再信!”
苏玲琅清醒回神,随又握紧了剑柄。
“那你想要如何?你已经上了那名蓝公子的当了,还要执迷不悟下去吗?”
萧衡试图劝她心意回转。
“我,我会杀了你,让你去黄泉向萧峣解释你的苦衷,向那些被你算计的亡魂赔罪!”
苏玲琅把心一横,毫无保留地将剑刺向他的心口。
“呃——”
一声低吟,腹部的鲜血顺着剑身蜿蜒滴在泥土中。
随即“铮铮”两声,苏玲琅手中的剑滑落在地。
她皱眉回望突然在身后偷袭的模糊人影,不甘心咬紧牙关:“是你……”
贺兰韫冷漠抽回兵刃,任她踉跄退开,尝尽功亏一篑的后悔滋味。
“啊!苏玲琅!”
毫发无伤的萧衡,疾步上前,将快要昏迷的她挽入怀中,一探脉息,已是中毒的迹象。
藏在暗处草丛里的芽芽,眼见这一幕,瞳孔惊惧放大:“姨……唔呜呜。”
在出声暴露的前一刻,一双大手重重捂住了她的鼻息。
“你们……呃,好狠的心……”
苏玲琅憎恶地瞪着两人错落的身影,急火攻心,彻底眩晕过去。
蓝公子,贺兰韫……她早该想到两人之间,根本毫无区别。
看似提供证据给她制裁萧衡,实则是以她做饵,威逼利诱萧衡与她同流合污。
“苏玲琅!醒醒!”
萧衡抱住她,重重晃了两下,喊了多声,也不再有回应。
他回头看向神情冷淡的贺兰韫:“你为何要杀她?”
“若我再来晚些,你会任由她杀你吗?”
她平静反问。
萧衡疲惫闭目:“和现在的情形相比,我倒觉得,死,是一种解脱。”
“哎……我也没想到她会如此极端。”
贺兰韫故作惋叹。
“你……”
萧衡深深皱眉。
“贺兰韫!你不该动手!”
“你心疼我,还是心疼她?”
她隐忍一丝愠怒,仍是淡定询问。
“她不能死!她死了……婵嫣会伤心的。”
萧衡垂眸,深感为难。
贺兰韫默然半晌,才缓缓道:“剑上染了毒,我可以解,力道不至于要命,你可以救。但是你要清楚,一旦她苏醒,你所有的秘密都保不住了。”
“清水县三百多人的性命,被你用作假天瘟的解毒试验。苏姑娘若是知道,会怎么看你?还有……”
“够了!”
萧衡崩溃地打断她的话,眼中的厌恶更深一分。
“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,当初如果不是你的撺掇,太后怎会逼我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?”
“现在又以城关之事困住明洲王,纾解天子那方的压力,但这治标不治本,到最后只会得罪两方权势,贺兰韫,你真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吗?”
贺兰韫淡淡听着,欣慰一笑。
“你的关心,何时变得这么迂回了?”
“你……”
萧衡将目光看向别处。
“居延,如今你我已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了,何须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