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在身边,看着也只是睹物思人。
男人想了想,对苏婵嫣轻声唤道:“小哑巴……”
“啊……”
苏婵嫣放下他的衣物,乖乖走向床畔。
男人抿了抿唇,有些局促地将那包蜜饯扔给她:“你……吃吧……”
“啊……”苏婵嫣有些意外地望着他,紧紧抱着怀中那包蜜饯,抬头冲他甜甜一笑。
比了一个谢谢的手势。
她看起来好开心的样子。
薛凛被她明媚的笑容,刺痛了心虚的眼睛,不自在错开了目光,没再看她。
那分明只是他随手打发给她的一包甜食而已。
有什么值得高兴的?
苏婵嫣像是感动坏了,第一次收到薛凛给她买的东西,心里无比珍视,爱不释手地捏在掌心,不舍得拨开尝一块。
多久了,上一次吃甜食都是多久的事了。
她想起了家中的三妹苏玲琅,从不爱吃甜食,但总是会按照她的喜好买吃食。
“诺,阿姐,这是小妹排了好久才买到的饴糖,你快吃,别让二姨娘的狗小子看见了!”
“阿姐我跟你说,我今天排队的时候,遇到了一个插队的,我用鞭子把他抽得嗷嗷叫呢。”
……
“你在想什么?”薛凛见她盯着乌梅发呆,忍不住出声问她。
苏婵嫣欣喜地抬眸,用手语向他诉说自己和三妹的往事。
“……”
他自然是看不懂的。
但今日好耐心地等她比划完了。
然后顺势取过她手中的蜜饯,亲手给她剥开糖纸,少有的柔情,亲手投喂到她的唇边。
苏婵嫣受宠若惊,怔愣地望着他,忍住心中的雀跃,矜持地张开嘴,抿下那颗甜腻的乌梅。
薛凛满意地看着她的脸,心尖一软,不自觉轻笑一下,含糊不清道了句:“玲琅,吃糖……”
苏婵嫣沉浸在他突如其来的罕见笑意里,激动得有些头晕目眩,不曾听清他到底说来句什么,但能露出这样会心的微笑,一定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吧。
她有些不知所措,口中的蜜饯味道越来越甜,简直要把她溺了一般。
“啊……”苏婵嫣忍不住抓住他的大手,表示喜爱这等宠溺行为。
薛凛却当即回神,看清了她纯真的笑靥,神色一瞬冷淡下来,兴致阑珊地把蜜饯丢回给了她。
心口有种闷闷的惆怅感。
当初若无错爱之痛,想必他今日也不会有清醒之时。
……
*
那日午后,将军府外,车马罗列,随时准备离去。
得知薛琼月要回颍川了,苏婵嫣也趁着众人送她出府的路上,将那张纸条小心翼翼塞入药中,递给她身边的丫鬟保管。
暖阳温煦,清风徐徐。
她站在旁边,看胡氏拉着她的亲生女儿一番不依不饶地关心叮嘱,无比慈祥,与那日罚她家规时的刻薄严厉形成鲜明对比。
苏婵嫣不自在地挪开了眼,有些酸楚。
这便是婆母和生母的区别。
自己的女儿是女儿,自己的媳妇就是外人。
苏婵嫣不由想了很多,从小母亲去世得早,二姨娘生了儿子,仗着她无法开口告状,偷偷虐待她,偏袒她自己的孩子,还不让苏父知晓。
幸好还有一个庶出的三妹性格直率,大方善良,经常保护她,不让姨娘欺负她,也不容忍外人嘲笑她。
苏婵嫣记得自己那骄傲的庶妹玲琅,极爱习武,软鞭一扬,方圆十里的地痞无赖,都不敢近她的身,也不敢张口再骂她是哑巴。
玲琅教训人的手段极为狠辣,更极为护短,谁若对她这个嫡姐不敬,她会抽烂对方的嘴,力道重到对方跪地求饶为止。
妹妹的掌心总是暖暖,拉着她的手,会对她俏皮一笑,说:“阿姐,以后不管是谁欺负你,小妹都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帮你的!”
在家时,三妹是她唯一的依靠,后来,被父亲发现二姨娘偏心的端倪,送她离家跟着师父学医后,师门是她唯一的归宿。
儿时虽然快乐很少,但总会有爱她的人存在。
只有现在,嫁到将军府,少有人对她嘘寒问暖。
同样是寄人篱下地讨生活,表姑娘宋瑜有婆母撑持,可以肆无忌惮地骄傲,她却只能端看众人的脸色,如履薄冰地生活。
幸好夫君是爱她的。虽然不好直接替她做主,忤逆自己的母亲,但他会在事后买她喜欢的糖哄她。
“弟妹,弟妹?”
薛琼月拉着她的手,唤了好几声,苏婵嫣才回了神,收敛了嘴角的笑意,怔怔望向她,有些不知所措。
薛凛声音冷淡地提醒她:“姐姐在和你说话,专心点。”
“啊……”苏婵嫣妄想解释,但望见男人严厉的眼色,她顿时低垂了眼,不敢反驳。
薛琼月抬手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下,没好气道:“臭小子,滚一边去。我跟弟妹说话,不用你在这儿瞎嚷嚷。”
“……”薛凛的眼神一瞬震惊,随即又不动声色地默默退开了去,临走时,余光轻瞥了一眼旁边的苏婵嫣,没有多说什么。
薛琼月握住她刚愈合没多久的手心,反复摩挲:“不知道为什么,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感觉很投缘。希望你在薛家过得好好的,要是我弟对你不好,你便去告诉佛堂的祖母,她很喜欢女儿家,会帮你做主的。”
“啊……”苏婵嫣听得感动,薛琼月为她真心着想,她忽然觉得自己也不该对她有所隐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