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识抬举!”
“你……”
薛凛紧抿薄唇,也懒得反驳什么。
倒不是他真想护着苏婵嫣之类的,只是不想跟旁人解释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。
误会便误会吧,总归是发小。也没什么可多想的。
想着这几日连番监视,也确实没有任何进展,关殊序也正有重新整理线索的打算。
以为薛凛是有心护妻,便不再多言闲话。
他又道:“算了,先谈正事吧。墨大人前日翻阅卷宗,发现昔日薛老将军处理宁城瘟灾之事尚有蹊跷,加之圣上如今属意你前往江陵镇压瘟情的决定,似乎不是巧合……”
“……”薛凛沉眸,正要问什么。
庭外一小厮匆匆前来禀报:“关大人,打扰了。宴会即将开始了,侯爷让小的前来请各位大人上落月园入席就座……”
“嗯?不是还有半个时辰吗?怎么突然改时间了?”关殊序语气微怒。
小厮战战兢兢道:“是,是郡主的意思。”
闻言,关殊序阴沉的脸色一瞬放晴,语气温和道:“啊,哦。既然是寿星的心思,那我们这些宾客自当遵守。带路吧。”
“……”
薛凛面露无语地睨了他一眼。
同行之际,又听那个墨衷,小声揶揄道,“关大人这变脸的速度,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倾心何人吗?”
“……”薛凛黑眸一沉,微微错愕地看向发小,有些茫然。
毕竟没记错的话,他可是最讨厌被人打扰正事的人,这侯府郡主是何许佳人,能让铁面无私的关大人纠改习惯?
*
楼台水榭,歌舞升平。
露台上,桌案齐对,菜肴鲜美,美酒香浓。
宾客们高举酒樽,或对当朝首辅逢须拍马,或对三军统帅谄媚敬酒,再不济,也是客套侯府正主,总之赴宴事小,拉帮结伙,攀龙附凤的机缘更加重要。
宴会开始了半晌,也不见寿星出面,众人窃窃私语。
打探之后,这郡主洒脱任性,不喜欢这等热闹场合,所以直接不出来了。
老侯爷心疼爱女,也默认了这等小事。
侯府少有的隆重盛宴,表面是那位明珠郡主生辰之庆所设,实则也不过是让人在宦海沉浮的推波助澜。
众人心知肚明,也并不介意寿星出不出场,仍是好脸色地四面逢迎。
苏婵嫣局促不安地坐在薛凛身侧,不敢动弹,不敢四下张望。
生怕有人关注到她,然后发现她是哑巴的身份,嘲笑她都算了,要是连累夫君也遭人轻视就不好了。
她望着侯府这张灯结彩的火光,陷入怅惘。
侯府的郡主,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,她办生辰宴都这么盛重,好多人给她庆生。
而她去年生日的时候,正是薛凛出征的日子。
府上没有一个人知晓,也不关心。
只有她的小丫鬟冬儿一大早起来,给她煮了一碗红糖汤圆,说让她趁热吃了,新的一岁就会平平安安,顺顺利利地滚过去。
这就是身份地位的悬殊带来的落差感吗?
难怪婆母总是不喜欢她。
夫君那么优秀的人,肯定值得更好的大家闺秀陪伴。
而她,小小破落商人的女儿,还身患哑疾……有哪一点和夫君般配呢?
苏婵嫣胡思乱想,情不自禁微微叹了一口气。
“嗯?”关殊序无意间注意到她满脸愁闷的神态,正要提醒薛凛关注一下她的情绪。
却在这时,听见园外一声急促的通报。
“报——禁卫军统领萧衡萧大人到!”
慈宁侯立即起身相迎,催道:“快,快去请进来。”
众人膛目结舌,纷纷探头张望。
关殊序也愕然一怔:“萧衡……他怎会来?”
薛凛面色如常,似乎并不关心来者何人。
只略微听见周遭的人在小声讨论那人。
“哟,这新任的禁卫军统领萧衡,来头可不小哩,听说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儿呢……”
一人点头附和道:“呀,那他的官威可就大咯,太后把这禁卫军统领的头衔赐给他,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,这萧衡背后靠的是明洲王吗?”
那人又叹:“是啊,咱们得小心看着点儿眼色,这可是个大人物啊。”
……
听闻这些话语,薛凛眉心越蹙越紧,颇是愤懑。
一个尸位素餐,半斤八两的无名小卒,靠着家族背景,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?
这种人也值得他们趋炎附势?真是愚昧。
关殊序偏头,小声提醒道:“这个人也是我之前调查过的旧案嫌疑对象之一,但他背靠太后,实在难以摸清他的底细,你等下可以注意一下。”
“嗯。”薛凛淡淡点头,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苏婵嫣仰望着他冷寒的脸色,想劝他少喝几杯,但最后也没敢开口,只乖巧依偎在男人的身畔,默默夹菜。
没过多久,那迟来的意外客人,张扬入园。
众人听闻动静,举目望去。
但见一年轻男子,身着黛青常服,羽冠高束,手持折扇,信步而来。
玉面白皙,身材清瘦,但姿态傲然,疏离的目光,隐着一丝不屑一顾的鄙夷。
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手握兵权,有过征战沙场经验的守军统领,而更像是一名饱读诗书,谦谦有礼却又自视甚高的探花郎君。
有人唏嘘,有人嫉妒,有人不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