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一张纸条,将其缓缓展开:望君平安。
言简意赅的四个小字,令他顿时明了。
也不再“刁难”不善言辞的薛凛,将香囊郑重归还给他。
“咳……还给你,好好收着。这是一份令人艳羡的心意。”
*
不知不觉,一日时光慨然流逝。
禅房外,日暮时分的钟声响起,回荡在空谷山涧中,渐渐远去。
陪老祖宗抄经礼佛半日之久,苏婵嫣微感疲惫。
好在老太太点到即止,没再让她再把那本《金刚经》一并抄完给她,只是嘱咐明日清晨时,要把这些字迹工整的手抄经文,摆放在供台上,向佛祖表明自己的虔诚之心。
苏婵嫣点头应下,将经书转交给冬儿,好好保存。
随后又搀扶着老祖宗从席榻上下来,往清幽的禅院中走走,散步谈心。
老太太年纪大了,记性有时不好,昨日傍晚跟她聊过的话,此刻又提起了。
但苏婵嫣还是耐心地听着,频频点头应和。
无非就是薛家当年没落时,如何处境艰难,四方迁徙,或是当年祖父和她贫民出身,如何白手起家的艰辛……想来高龄之人,一生起伏经历,确实很有聊头。
苏婵嫣认真听她娓娓道来,略感佩服。
而后,老太太忽然一顿,又感慨叹了口气,同她说起了两个亲孙儿时的事情。
“当时是三伏天,琼月和凛哥儿背着一担很重的柴去镇上换米。两小娃走了好远的路,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连碗水都讨不到,两小家伙又累又晕,倒在路边的大榕树下,差点热死了……”
“啊……”听到此处,苏婵嫣眼眶湿润,惊讶抬手捂向唇边。
她很心疼,原来琼月姐姐和夫君小时候过得这样苦。难怪他总是不舍得扔旧衣服。
老祖宗随后又道:“不过,好在有贵人相助,路过的好心人将他俩救醒了,才走的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
苏婵嫣松了口气,这世上还是善良的好心人多啊。
不过她转而又隐约想起自己儿时,生母刚去世的那一个月里,悲痛难泄。
苏父又忙着南下做生意,只好带着她和玲琅一起赶路。
那时候也是炎炎夏季,她遇到了一个中暑昏迷的小男孩,给他喂了藿香水。
他虚弱地醒来,对她腼腆小声地道谢。
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腕看,便把袖口中编好的竹蝴蝶送给了她。
小时候的婵嫣只觉稀奇,收下回礼,抑郁多日的眉眼,终于松缓,对他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。
就当这时,照顾她的侍女着急找来:“哎哟,玲琅小姐,你怎么跑这儿来了,老爷到处派人找你呢,快跟奴婢走吧,玲琅小姐……”
这个新来的侍女,老是分不清她和妹妹的身形,每每都念错她的名字。
但她无法出声更正,只能无奈跟着她离开。
多年后。
她行医四方,不知遇过多少的病人。
那人的面容在她的脑海中越来越淡。
唯有这一只漂亮的竹蝴蝶,一直被保留在她的身边,无声地陪伴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