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失踪了?!”
相较于赵县令的激动,吴天显得格外冷静,“没错,大概在半年前,朱老四的娘子曾来县衙报官,说朱老四和小儿失踪了,大人曾派属下等人寻找,可到如今也没什么结果......”
最初的时候大家也是尽心尽力的找过人的,可日子久了,也就怠慢了,最后当个无头案搁置了。
赵县令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,像这种找人寻物的案子,一年到头不知道有多少,他哪会记得这么清楚,却没想到如今又和这么大的命案有了牵连。
他叹息一声,有些疲惫地问道:“那朱老四的娘子现在又在何处?”
“据说是疯了,成日里乱跑,开始几个妯娌还会照看照看,后来估计是厌烦了,就由她去了。”
“也就是说,朱家五户人家,除了老四家失踪,其他全死了?”
吴主簿回道:“除去远嫁那位,确实如此。”
赵县令一屁股跌回到椅子里,喃喃道:“如今县里人云亦云,都说怪力乱神!这案子要是破不了,莫说白巡察那儿要追究,就连县里的百姓都不会再信任咱们了吧!”
一时众人无话。
赵县令沉默一阵,冷着脸看向吴天,有些艰难地说道:“你抓到的那个偷儿呢?”
吴天吃惊地看向他,张了张嘴,低声回答:“禀大人,暂押在牢里,正等候大人发落。”
赵县令闭了闭眼,“照理说,他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个......”
“大人......”吴主簿小心翼翼的喊了声,见赵县令看过来,又恹恹地闭了嘴。
他知道,赵县令这是想要将那偷儿当做凶手交出去了。
房间内又陷入一阵沉默。
刘仵作也知道赵县令的苦衷,但这种事,有了第一次,以后就会变得心应手。
“大人,那偷儿被抓进来第一天就审问过了,他不过是偷了东西,为了躲避抓捕才藏到朱家村的,发现了命案,吓得不轻,到现在手还是抖的。”
听刘仵作如此说,吴天也继续说道:“是啊,大人,那偷儿根本没有作案时间,案发时,他还在城里偷东西,况且按他的体格,根本不可能将几名大汉杀害。”
“这也不行!那也不对!你们倒是给我抓到真凶啊!”赵县令怒道。
刘仵作咂咂嘴,幽幽道:“其实,按照尸体伤口来看,更有可能是他们自己挠的。”
听他如此说,几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过来。
赵县令皱眉疑惑,“自己挠的?”而后怒指刘仵作骂道:“挠什么?挠痒痒吗?把自个儿肚子挠出个洞?顺便再把肠子拉出来?!”
刘仵作这回没回嘴了,偏过头不说话。
吴天适时接话,“其实验尸结果出来,刘仵作就和属下说过这个猜测,按照死者肚子上的伤口形状,能对比到的‘凶器’就是他们沾满血渍的双手,指甲不仅外翻,和指头间有撕裂,而且指缝里还有残存的皮肉残渣。”
赵县令扶了扶额,将案件的卷宗拿起来再一次仔细地查看。
朱家几兄弟本来就少与他人交往,也不曾与人结怨,自然就抛开了仇杀的可能,而且近来县内进出的外地口音的人也很少,经过查问也都没有嫌疑,再加上刘仵作上交的验尸结果。
这样看来,确实没有嫌犯,也没有凶器。
吴主簿见赵县令陷入怀疑,开口道:“既如此,他们为何要对自己下杀手呢?还是以这种残忍的方式?”
吴天道:“还有那几个妇人,从脖颈处伤痕看,也确实自缢而亡。几个小儿被关在密闭的箱子里窒息,这些都不可能没个原由吧?”
刘仵作虚了虚眼,“说不定就像百姓说的,有鬼祟作怪!”
“这可不许胡说啊!”吴主簿闻言,连连摆手让他打住。
“那你说,可还有别的解释?”
吴主簿无言以对,只能看向赵县令,只见对方一脸愁云,“这......也要白巡察相信才成啊......”
“要不?明日属下去请清明观的观主来瞧瞧?”吴主簿试探道。
赵县令有些意动。
本朝君主崇信清元道,特封创道天师为国师护国,初时全朝文武极力反对,后来天师助大理寺破了几次京都大案后,朝中异议声渐小。
一些官员更是私底下拜访天师求道问药请平安,虽然没人知道有没有效,但从最后全国上下对天师的崇敬来看,天师的能力并非浪得虚名。
尤其是五年前,天师宣布自己修行圆满,即将飞升成仙之时,遇全国大旱,田地龟裂,农作物纷纷枯死,颗粒无收,百姓饿死渴死的数以十万计,剩下的纷纷南下逃难。
京中也不能幸免,就在护城河也开始枯竭,有大臣竟提议迁都南下的时候,天师站了出来,哀叹道:“我大姜与盛国陈国三足鼎立,相互牵制,如今没有战事,却因大旱迁都,何其可笑也!”
最后,天师设祭台求雨,甘霖天降,连下十余日,终是解了这天灾。
陛下大喜后对天师说道:“天师大能!不愧是将要飞升的人,这祭台简陋,也无祭品祭天,竟然也能求动雨神开恩!”
哪知天师神色哀哀,陛下不解,一旁的童子方哭泣道:“陛下有所不知,天师悲悯众人,不忍看百姓流离失所,以飞升之格祭天,才求来的雨啊!呜呜呜——”
陛下大惊,对天师更是敬重有加,可世间凡物有什么能补偿得了飞升成仙的机会?
自此过后,天师便闭关了,只留唯一的真传弟子肃王世子在身边陪侍。
三年后,天师仙逝,因事出突然,现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