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自然。”司命道:“哪有人会主动承认自己入魔?若不是当着众神的面验出她身上有紫蕴魔息,只怕她还要继续狡辩下去,说自己得了鬼瘟。”
“鬼瘟...?呵。”
文昌帝君冷笑,静默中,蓝色水团里已经月升日落,一个昼夜很快过去。
文昌帝君若有似无地挑了一下眉,然后缓缓抬起右手。
他正打算入梦,司命忽然伸手拦住,“帝君,从外面看呢,这个梦境一晚上就过去了,天亮梦境自行终止。可一旦入梦,就要随梦中人渡过一整年。所以,咱们何必要进去呢?站在外面看不是更快?"
文昌帝君轻瞄了那蓝色水团一眼,不过寥寥几句话的时间,一昼夜又过去,白欢已经回到千松甸的老家,“梦境轮转太快,远观总归不够严谨。”
魔君东砀复活是危及天界存亡的大事,绝对不能掉以轻心。
一息之后,他长睫掀起,“你在此处候着即可。”
“帝君!”司命向前一步,又一次挡在文昌帝君面前,他伸出一根手指头,委婉道:“一年啊!您真打算进去跟那些下界小妖待一年?”
文昌帝君冷眼看他:“你不必担心,他们伤不了本君分毫。”
司命弯了弯嘴角,垂头退到一旁,心说谁担心你了?
就文昌帝君这脾气、这一身毛病,过不了两天就得把他召进去伺候。
还不如直接让他去呢!
两道金光从文昌帝君双手射出,直直打在那团蓝色的水球中心,不消多时,就见水球被撕出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缝。
他抬眼看着水球里的日夜更替,阴阳轮转。透明的淡蓝色水光映在他脸上,球里睡在树下落叶中的小刺猬,正好映在他墨蓝色眼眸的正中。
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抚上水球,蓝色水光骤亮,文昌帝君周身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,那金光层层叠起,如波浪般向他左手涌去。
“帝君!”见文昌帝君这就要抽出一魂入梦,司命急道:“还有一事,您千万要牢记!”
星眸立张,冷冽的声音自上而下扑来,“说。”
“万万不可伤及梦主!梦主一死,梦境自破!”
司命还想再嘱咐几句,就见金光如电,将整个海底一瞬点亮。
再睁眼时,文昌帝君双目紧闭,立于那蓝色水球之前,宛如睡着一般。
司命长叹一声,一颗心悬起,放在哪里都不是地方。
这里是无尽海最深处的万仙冢,司命环顾四周,他所在之处是一座大墓,水晶穹顶清澈透明,仰头就能看见无尽海的碧色海水和珍稀海兽,景色绝美绚丽,一旁的水晶棺也气派华丽。
文昌帝君为了避人耳目,特地选了此处开启梦境。
司命叹了口气,抱起一只水晶凳放在文昌帝君身后,轻轻扶他坐下。接着又搬起一只,紧挨着帝君放下。
他两手在胸前扭了个麻花坐在帝君身旁,忐忑不安地望着那团蓝色水球,也不知道最后那句嘱咐,帝君大人听见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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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在这儿干嘛呢?”白二惠望着躺在树下化成刺猬原形的白欢,想不明白她这四仰八叉跟摊尸一样的姿势是要做什么。
“晒太阳。”
白欢晒完肚子翻了个身,将一身纯白色的刺朝外,继续趴在树下的落叶堆里。
“晒太阳?”白二惠忧心地蹲到她面前,仔细查看着她的每一根刺,是不是有什么毛病。
自从她跟竺南南从蝼蛄山报完名回来,白二惠就觉得宝贝女儿好像得了什么大病。
刺猬自古都是昼伏夜出喜暗厌光,如今白欢竟然大中午头在外面晒太阳。
难道真如竺南南所说,她摔坏了脑袋?
可白欢这两天能吃能睡,除了不看书,什么毛病都没有。
“别晒了,回屋吧。你都好几天没念书了。”白二惠面色开始发沉。
“娘,跟您说多少遍了,我不会去参加天考的。”
白欢说完将自己团成一个球,迅速缩进了树叶堆里。
白二惠的脸由青转红,猛地站起来,化作人型,一脚将白欢踢飞,“我不管你摔坏了哪里,不去天考,你就别再叫我娘!”
白欢挂在树稍上,听着母亲继续咆哮:“咱们这种小兽,只有一条活路,那就是天考!只要你考上神仙,吃喝不愁长生不老,再也不用担心被那些狐妖狼妖欺负,将来没准还能嫁个神仙,你娘我就算立地死了,也能瞑目!”
枝头上的白欢不为所动,依旧团在树梢。这些话母亲说了不下千遍,曾经是激励自己奋斗的良言,如今听来只觉分外刺耳。
“你听见没有?!”
白二惠气地脱下一只鞋朝白欢砸了过去,树上的刺猬嘭一声摔到地上,白欢化成人形,眨眨眼道:“娘,我有三个问题百思不得及解,您要是答得出来我就去天考,怎么样?”
白二惠一叉腰,“有屁快放!”
白欢双手背在身后,侧了侧身,“娘我问你,什么是神仙?我为什么要去做神仙?如果真做了神仙,那我又该做一个怎样的神仙呢?”
“这....”白二惠懵了,半晌之后有些微怒道:“我又没当过神仙我怎么知道!”
“你都没做过神仙你让我去做?”白欢转过身来,抓住母亲的胳膊,真心实意道:“娘,你知不知道神仙不好当,神仙也分三六九等,也勾心斗角,得罪上神一样得死?”
白二惠怔住,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满嘴胡话的女儿,心道竺南南果然没说错,闺女真的摔坏了脑袋。
她叹了口气,毕竟是亲生的,无论